中午的时候,汪南山做了十个菜。
刚刚从树上冒出来的香椿,汪南山摘了下来,把香椿跟鸡蛋炒在一起,还放了点野葱。
马兰头洗干净,清清爽爽地炒了一盘。
肥大的荠菜也洗干净了,剁碎和肉泥拌在一起,再打几个鸡蛋下去,加了香菇丁、豆腐丁,做成煎饺。
大肘子太油腻。
汪南山就做好后,把肘子切开,摆成一盘,淋上拌了葱姜蒜的料汁。
虾子去了虾线剥了壳,和切成段的葱炒在一起。
新鲜的小河鱼做成了锅仔。
他还熬了一锅蛇羹。
他虔诚地对待这些食物,希望自己心爱的女子能够开心地吃好。
汪南山知道自己太普通,太渺小了,能做的事情实在是有限。
但他愿意尽力地去做。
宋七娘走了过来,看着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汪南山:“今天中午就我一个人用膳,不用那么麻烦的。”
她虽然现在是太子侧妃,可院子里下人还是那么多。
太子也提过,给她添几个人手。
但宋七娘婉拒了。
她是一个省事儿的人,没必要弄一群人在这屋子里头。
汪南山尽力笑道:“陆主子也要吃啊,现在这是春天,这些菜是最新鲜的了。”
宋七娘看出来他的笑容里多了些牵强。
她道:“是啊!还是你最知道我,这么多年我喜欢什么,一直都没有变过。”
两个人四目相对,很多话都在不言之中。
汪南山心里一暖:“陆主子,您昨个没休息好,待会儿用好午膳,就好好休息吧。”
宋七娘道:“知道的。”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片嘈杂声。
“你们不能进去!”
但这样的阻拦是苍白无力的。
很快就有一群人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彪悍的嬷嬷。
她没有行礼,疾言厉色道:“有人告发你其实不姓陆,而是以前宋国公府的余孽。奴婢就奉命请你走一趟!”
宋七娘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擅闯!奉了命,奉谁的命?本宫可是太子的侧妃。”
那嬷嬷冷笑一声:“太子的侧妃可不姓宋。已经有证据证实,您的户籍那些都是伪造的。在教坊司的宋家女眷们,看了你的画像,也认出来您就是当年的宋七娘。”
宋国公府是满门抄斩,但远房亲戚中的女眷们就会被送入教坊司或者军妓营,沦为娼妓。
那是个可怕的地方,每天里都是被灌了药,迎来送往,一年下来,伺候千人万人。
原本都是天之骄女,学的是三纲五常,过的是锦衣玉食。
一个天一个地,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好好的人到了那里,不少人受不了选择自我了结,剩下的基本上都会折磨得不成人形。
最要命的是寻常的青楼女,还能赎身,有机会从良。
而官妓军妓脸上刺身,纹一个娼字,一辈子都不允许出来。
那就是个深渊,完全没有希望的深渊。
宋七娘矢口否认:“你们胡说些什么!殿下一会儿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你们找他去说理!”
那嬷嬷笑了:“我们来了都来了,怎么可能空手离去?不管你认不认啊,横竖就是那宋家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