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麻良容的园子出来,天已经擦黑,麻氏加快了步子,赶紧去正堂,向张海陵辞行。
从礼法来说,范榕的官阶不高,因而作为他妻子的麻氏地位并不高,再加上她只是一个区区良容的姐姐,无论怎么算,她都是没有资格去面见太子妃的。
甚至连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都比麻氏地位高。
张海陵果然没见她,只是派了身边的二等丫鬟绘画出来送送。
麻氏没觉得怠慢,人家是太子妃,天底下除了皇后,再也没有人比她尊贵了。再加上张海陵又是在月子中,确实是不宜见人的。况且她能点头让麻氏和麻良容相处一下午,就已经很通情达理了。
绘画道:“范大奶奶,您下个月来,提前说一声,奴婢等好安排。”
意思是,这个月最好别来了。
麻氏也懂的。到底麻良容也只是妾室,位份不高,按照规矩也不能经常见家里人,就算是麻氏做夫人的,嫁入范家后,也不能随随便便见娘家人。
麻氏塞了一锭银子给绘画,笑道:“麻烦姑娘了。”
绘画道:“奴婢不麻烦。”
她脸上流露出同情的神色:“府里的大夫瞧了,麻良容这几个月都是用人参等名贵药材吊着的。太医们也来过几次了,但没什么好法子。我们娘娘的意思是,规矩之外,无非是人情,如果真有不妥的时候,会派人立即告知范大奶奶。”
麻氏心里想得有些多。
她是知道麻五娘没了孩子这件事,是肯定和张海陵有关系的。但站在同为正室的立场上,麻氏能理解张海陵的行为。
正室与侧室们之间,怎么可能会和睦相处?
说简单了,争夺的是同一个男人,说远一点,争的是生存。
因为输了的话,自己,连同自己所生的孩子,自己身边的下人们,也都是要一起下水的。
麻氏客气地道:“劳烦太子妃娘娘了。”
绘画道:“那奴婢就送范大奶奶到这。”
这时,小丫鬟镇纸一脸愤愤地走过来:“绘画姐姐,你快点给我评评理,有这么欺负人的么!我们过去给陆侧妃送新茶,结果被那边的丫鬟说这是次品!更可气的是,她们还拿出来,说我们娘娘好心好意给的茶都是她们丫鬟喝的。”
绘画拉了一下镇纸。
镇纸这才注意到绘画旁边,有个面生的妇人,赶紧讪讪地住口,行了礼。
绘画笑道:“范大奶奶,小丫鬟不懂事,还望您不要往心里去。”
麻氏笑着点点头:“是我麻烦姑娘了。”
到底哪个府的后院,都是有风波的,不过是这股风压了那股风罢了,就没有一个风平浪静的时候。
这是东宫里头的事,麻氏肯定不会多嘴。
不多时,绘画就把麻氏送到了二门这,范家的马车也等在这里。
麻氏这才扶着丫鬟如兰的手,上了车。
她刚坐下,如兰就迫不及待地道:“大奶奶,奴婢去方便,听到小丫鬟她们闲聊了。我们之前以为太子妃娘娘高高在上,但丫鬟们说,太子殿下特别宠爱陆侧妃,要不是陆侧妃到现在还没有怀孕啊,太子殿下可能就要改立她为正妃了。”
麻氏震惊了:“不会吧。太子妃出身很高,最近还生了小殿下。”
如兰道:“陆侧妃还是皇后娘娘赐的呢!有宫里的娘娘当靠山,人还不抖起来,成天霸占着太子殿下,都不允许其他人去靠近太子殿下呢!听说,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娘娘也没好脸色,也是太子妃娘娘脾气好,一直都笑脸相迎,才勉强过得下去。”
麻氏听着这话不好,道:“东宫的闲话就不要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