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皇后是不能允许自己的儿子被张海陵拿捏得死死的。

更不允许自己的亲孙子，被张海陵去暗害。

对于皇后来说，皇长孙才是她真正的血脉。

至于后头的两个小皇子，只要一直愚笨，皇后之前容得下他们，之后也能容得下。

毕竟，比如张海陵，皇后的为人还要好一点。

有张海陵在前，娇娇竟然觉得皇后做的事，也还是可以接受的。

站在皇后的立场，只要对方不构成威胁，就可以被放过。

这种是上位者应该有的姿态。

到底张海陵没有那么大的格局。

娇娇摇摇头：“不能那么做。赶尽杀绝，确实是过了一些。”

这样打击面太大了。

没有人那么笨，所有人都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张海陵现在是得意，但以后会被反噬的。

皇帝道：“为上位者，要为柔内刚，外圆内方。雷霆雨露，君恩起伏，就如绳子一般，不能崩得太紧，也不能太松。有时候要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时候要精明，一毫一厘都要算得清清楚楚。至于什么是什么姿态，没有一定的，要学会虚与委蛇，圆融通达。”

娇娇点点头。

皇帝是真在教他。

帝王心术都是一点点磨砺出来的。

娇娇道：“其实，这样看，前太子为人处世要稍微好一点。”

皇帝点点头。

前太子是有人带，如果不是出了那档子事，精神上受了打击，应该不至于钻了牛角尖，会做得比现在的太子好。

娇娇道：“慢慢来吧。还可以再看看。”

虽然太子不太合皇帝的心意。

但眼下这是最合适的人。

再没有其他人进入视野之前，可以先让他占住了这个位置起。

皇帝道：“不去想这些事吧。等下，我们去看看春庭月。”

娇娇笑道：“好啊，御花园蛮漂亮的。”

这些日子，她回到了东暖阁。

但心态和之前略有不同。

从前，娇娇会拼命地想离开，去外头看看，但是现在，她没有那么渴望外头了。

见识过一些事情后，她慢慢地明白了。

这就是一个被高高的红墙围成的圈儿。

外头的姑娘们三年又三年，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面钻，但里面长大的姑娘们，却想去看外头的风景。

其实，里头和外头，远看都是风景，近看都是腌臜。

没有什么好说的。

比起从前的高位份，她这个楚贵人反倒当得有滋有味。

因为不是一宫主位，再加上皇帝的意思，娇娇完全可以不在人前出现。

就算有人想说什么，只要皇帝黑了脸，露个意思，也不会再有人说什么。

娇娇笑道：“今个，我又接到帖子，宸主儿想请我喝茶呢！”

现在从她嘴里说出来“宸主儿”，语气已经很平淡了。

别扭了一阵子后，娇娇很快就想开了。

那就是一个符号而已，昨天是她，今天也可以由别人顶上。

只要皇帝需要就行。

皇帝笑道：“你自己定。”

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进承乾宫了。

就是不想去而已。

娇娇道：“我已经婉拒了。总觉得怪怪的。”

说到这里，她瞧了皇帝一眼：“现在宫里人少，不然我肯定会被一群人生吞活剥了。”

在皇帝身边这些天了，娇娇也发现，皇帝身边的人换了一大批。

除了苏玉，其余的太监们都是新面孔。

宫女们嬷嬷们更是，娇娇一个都不认识。

太医院的院判张炳还在，但他一直是个锯掉了嘴的葫芦，还是低着头，只说自己该说的话。

之前，娇娇见过的人去了哪里？

皇帝没有说。

娇娇之前也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