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另一头，麻氏等到了这句话，看着正堂中间站着的范苏，笑了笑：“这是老爷的意思。谁也违抗不得。”

范苏白了脸色：“你胡说。那是我亲爹啊！我好好地回来了啊！”

麻氏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碗，拿盖子轻轻抹去浮在上头的一层白色泡沫，再低头轻轻地吹口气，再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她道：“我们范家的大小姐，已经得了急症去世了，早已经出殡。你只是她的贴身丫鬟而已。”

范苏道：“我不是，我才是范家的大小姐。”

早有两个嬷嬷上前，一左一右夹住了范苏。

范苏还想说什么，但很快，就被人用块布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另外一个丫鬟拿了一纸文书，强行让范苏按下了手印。

然后那丫鬟把文书递给了麻氏。

麻氏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文书，没有发现纰漏，这才慢慢地笑起来。

很好。

签了卖身契，范苏就不再是范府的大小姐，而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家生丫鬟。

呵呵。

既然是丫鬟，那么麻氏自然就可以发卖了。

至于从前范苏生母留下来的那些嫁妆，随着范家大小姐办完了所谓的“丧事”，就全都归了范家，也就是麻氏彻彻底底能支配，而且没有人能来置喙一声了。

麻氏神清气爽。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

足以让范府继续维持现在这样的架子。

至于眼前的范苏么？

麻氏心里有了主意。

这样的容貌留在手里太可惜了，不如和旧姨娘一起卖掉，还能再多一笔收入。

麻氏笑道：“你聪明点，就忘掉自己是范家的大小姐。到了人家那，安生过日子。不然么？有你好果子吃！”

要不是把人弄哑了，卖不起高价，麻氏才不会这么好心，留着范苏那副嗓子。

不多时，牙婆就来了。

她朝麻氏行了礼：“夫人，妾身给您请安了。您这又有什么好货呀！”

牙婆才处理完了旧姨娘，又被麻氏差人唤了过来。

一个嬷嬷伸出手，强行抬起范苏的脸。

牙婆顿时眼睛一亮，继而眼珠子一转：“是好货，可惜是开过脸的，不然价格会更好。”

那嬷嬷笑道：“王婆子，这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牙婆来了兴致，但脸上还是不信的模样：“宋婆子，你就别开玩笑了。你家，我还不知道么？丫鬟们略微长得过眼的，都是破了身子的。这个，你家老爷早就不知道睡了多少回了吧？”

范询风流。

在范府里，他一言九鼎。年轻的丫鬟们，下人的媳妇们，姿色好的，都被他下手过。

范苏听到这些话又羞又怒，挣扎的动作越发大了。

只听清脆的一声响。

一块玉佩从范苏的身上掉了下来。

宋嬷嬷眼疾手快捡起来，向着麻氏道：“是块玉佩。”

麻氏是知道的，范苏身上好点的东西早就被她搜刮空了。

范苏能留下来的，都是点三文不值两文的破玩意。

麻氏道：“罢了，宋婆子，你拿着吧！”

宋嬷嬷立即笑着磕了个头：“奴婢谢夫人恩典。”

然后，她就将玉佩收进袖子里去了。

王婆子这才笑道：“验货后，如果确实是黄花大闺女，就五十两。要不是，就不值钱了，也就五两吧！”

麻氏道：“我，你还信不过？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你先把人带走，回头再把五十两送来就是了。”

夜长梦多，万一范询突然改了主意，又把范苏留下来，就麻烦了。

她不挑价格，卖多少算多少。

王婆信了。

这种事，查验一下就知道，麻氏犯不着扯谎。

王婆没有问眼前少女的来历。

干她们这一行的，嘴巴要紧。

毕竟这些官宦人家里头的腌臜事儿太多。

反正这少女长得好，王婆买进来，高价卖得出去就是了。

王婆笑道：“那好！”

她直接叫来两个大汉把范苏连拖带拽硬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