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裴子端先把她的话接了过去:“我已经派人拿升王府名帖去知会祁阳驻扎的守军将领,祁阳县因是三府交界地,驻扎守军较多,按照三府所辖之地分派了近三百驻军,他们会护送我们连夜出城,与升王府的护卫汇合。
今夜要辛苦姑母和表妹,得在车上将就下,等汇合后再就地扎营,休息一晚,明早继续赶路了。”
傅清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明面上幕后那只黑手也不敢调动上百人来围杀,何况徐嘉衍说过,三百禁军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真的打起来,恐怕对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且如此行事,目的是为了将来压过升王一头,最终的目标是高台龙椅。
傅清宁想来那人也不愿意轻易暴露,这种罪过忒大,一旦大肆围杀,手下的人被生擒后,再无法脱身脱罪。
死士和暗杀是最好的选择。
明着安排死士没能得手,暗中纵火也没成功。
几百人护卫着,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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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披星戴月往城外赶,祁阳县三百多驻扎守军一路护送。
徐嘉衍没有回自己马车上。
快要出城那会儿,他才沉声开了口:“伯母不让我说,是跟……傅清宁有关?”
原本抱着双臂靠在车厢上合眼小憩的裴子端闻言缓缓睁开眼:“你憋着半天,自己还没想明白?”
倒也不是。
他摇头:“纵火本可以等到夜再深些,众人熟睡时,一把大火烧起来,谁也跑不了,实在不放心,再派死士来,趁乱杀人,这才最合理。
提前动手这就有古怪。
我仔细想过,河滩遇险,那些人也从没有想过动她,我护着她自湖边退至树下,几乎就没有半点阻碍。
今夜也是我带着她出门,不在客栈的时候,对方急匆匆动手,把火给烧了起来。
一定要说,症结也只能在此。”
徐嘉衍话音落下,见裴子端目不转睛盯着他,看得他心烦:“也可以跟我有关。但我自问没那个分量。”
裴子端这才坐直起身来,几不可闻短叹道:“姑母说,她是忠勇侯遗孤,下手之人要么是可怜忠勇侯这最后一丝血脉,不忍伤她,要么就是曾与忠勇侯大有交情。”
他一面说,一面摇头:“前者不大现实。”
为了大位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一天之内实施两次行刺,指望这种人顾念忠臣遗孤而放弃自己整个计划,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便只有——
“荣王和昭王,也未曾听闻与侯爷有什么交情,可此事若非他二人手笔,还能有谁?”
其实傅融早年间在朝中与不少重臣都有人情往来,他行武之人,性情最直爽豁达,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朋友。
若真要顺着这线索追查,只怕朝中一半以上的人都有嫌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