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拔高了音调,玉臂一挥,那锦盒本来就只是放在霍明意的手心里,她连握住都不曾,叫霍明珠这样一打,转了个方向,朝着地上摔下去。
其实霍明意是能接住的,哪怕是坐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的霍明舒也能,可两个人都没打算伸手去接。
于是那锦盒落地,里面的土陶应声而碎。
陶制的东西摔碎的时候都不像瓷器那样清脆,闷闷的,碎陶片子碰撞在一起,叮铃咣当一阵响动,让屋中本就凝重的气氛,更如坠入极寒之地。
傅清宁心说好了,这下谁都别要了。
霍明舒看了眼霍明意,摇了摇头,站起身,似乎想要弯腰去捡起来地上的东西。
赵嬷嬷身形一动,马上被傅清宁的眼神阻拦住。
锦盒已经被霍明舒拿起来,她捧在怀里,打开来看,里面的陶制兔子就没有一只品相是好的。
她抱着盒子,转了个方向,敞口对着霍明珠,满脸冷漠:“现在满意了?”
“我……你……我又不是故意的!”
傅清宁看呆了。
好像霍明意和霍明舒两姐妹,也没打算体谅霍明珠莫名其妙发脾气这事儿?
她细细品了品,还是觉得不行。
照这样发展下去,霍明珠还得把这笔账算在她头上。
故而她莲步轻移,至于众人身前去,又很恰当的同霍明珠保持一定安全距离,免得霍明珠发起疯来拿她撒气,要是动手了怎么办?
她看着那盒子里摔的稀碎的兔子,心痛难耐:“明珠表姐,这事儿算我有错在先的,但我是诚心诚意备的礼,发觉被损坏后,也把我收藏的这套拿来给你赔不是,割爱给你了,你不高兴,发起脾气,把这陶兔子摔了个稀碎,作践我的心意,这你也有不对嘛……”
傅清宁其实想说你这脾气也太无法无天了,谁惯得你啊。
但没办法,人家有爹娘有兄姊,从小到大就是有人骄着有人惯,她能怎么着呢?
话总得软和着说。
“咱们两个各退一步,握手言和行不行?”
傅清宁自问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哪怕是到了老太太面前,这话老太太都挑不出毛病来。
她前世应付沈家那些黑心羔子,那样恶毒的婆婆,其实办法总比困难多,不过是她以前忍气吞声不发作而已,如今对上霍明珠个十来岁的孩子,还怕败下阵来不成吗?
霍明珠小脸儿从黑转白,显然是被气的。
她恶狠狠地瞪了傅清宁一眼,朝着她重重哼了一声,结果一句话没多说,竟然转身拔腿就跑了。
就……跑了……?
傅清宁顿时无语。
霍明意频频摇头,霍明舒把手上的锦盒搁到桌上去,心下更是无奈。
两姐妹对视一眼,还是霍明舒先叫了声阿宁表妹。
傅清宁已经退后了些,同这两姐妹也拉开了距离。
她眸中仍是那样的和婉,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警惕是从方才就一直没放下过的。
“明珠幼时大病一场,险些留不住,我母亲为此哭伤了眼睛,到现在看东西都不是特别清楚。”霍明舒说的无奈极了,语气和态度都放得很软,“她又是家里的小幺,我们做姐姐的无不让着她。
你屋里那副挂屏,她跟祖母要了十来次,是真的很喜欢,所以才借着送礼这事儿同你使性子闹脾气。
等回了家我一定狠狠骂她,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替她跟你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