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衍心头大震,她如何得知?
那首曲子,他花费差不多一年时间,今年才刚刚成曲,除了给裴子端听过之外,再没叫任何人知道。
她远在凤阳,实在不该知道!
他震惊归震惊,护着她的心却一刻没有松懈。
有疾步匆匆的小娘子险些撞着她肩膀过去,他手快,揽了一把,把人带到自己身旁,免她遭人撞上。
人还是太多了些。
傅清宁抿紧唇角,牵他袖口,指了指靠近溪边一刻柳树下,明显清净很多的地方。
徐嘉衍会意,仍叫她走在前面,随她身形而动,二人一前一后挪到了柳树下去。
“表哥从来就不好奇,你我二人数年未见,我如何认得出你吗?”
徐嘉衍好奇过,但是没问过,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又或者怕她伤心之类。
但今夜她一本正经问,他心头反而生出困惑:“我以为我与从前没太大变化。”
傅清宁丢了个白眼过去:“表哥最后一次见我,你才多大?虽只有几年时间,但你是从稚嫩孩童长成了明朗少年,变化怎么可能不大?你平日里自己都不照镜子的吗?”
徐嘉衍无言以对。
傅清宁身量比他矮很多,这会儿说话总要抬起头来才能看清他的脸。
似这般仰着头,不多会儿脖子就酸了。
他看她轻轻揉脖子,看了眼旁边的台阶,指了指,先大步过去,拿自己的帕子铺开来,就像当日出凤阳在湖边休息时一样。
傅清宁笑着过去,在他帕子上坐下去,裙摆散开,却露出她鹅黄绣鞋的鞋头。
徐嘉衍皱了下眉,此处没什么人往来,但这样不好,于是出言提醒:“把你的绣鞋藏好。”
她撇嘴,把脚往回收了收。
坐下来说话就不用那么累,他又很体贴的弓着身子,她侧目就能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徐嘉衍问她:“那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还有那些……我的字,我的曲。”
傅清宁心思活,早想好了一番说辞,虽说对他来讲应该算得上欺瞒,可她没办法。
尽管她直言告诉他,她死过一次,是重生回来的傅清宁,徐嘉衍也会信她。
但这种事情,如果不是真正发生在她身上,她自己都觉得太过荒唐,如何说与他知道呢?
是以她想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父兄死讯传回凤阳侯府的时候,我接连做了几场梦。”
傅清宁没再看他,清润的眸望向平静溪面上。
溪上点点星光闪映,又照在她眼中,于是她一双本就明亮干净的眸也泛出星芒,亮晶晶,水泠泠。
“梦中有父母兄长,还有你。”
徐嘉衍心头一震:“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