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围观从来都只看个热闹,七嘴八舌谁管别人死活呢?
许三娘生的好看,又是个寡、妇,这铺子不声不响就开了张,本来挨得近些的铺面就又背后议论的,那些往来罗南街上乍然见新开了个炒货铺子的,更指手画脚个没完。
铺子开张不过三日,许三娘耳朵里已经不知灌了多少闲言碎语。
那些话她在明义坊的时候就听惯了,根本不放在心上。
可今天赵大头这么一闹,好像更给了那些人说嘴的把柄。
“你看这寡、妇开铺子做买卖,我就说没有那么简单吧。”
“明义坊出来的,又能有几个是好的?”
“可也不是这么说,人家勤勤恳恳赚钱,从明义坊那种地方挣脱出来,往后还不许人好好过日子吗?”
“就是说啊,这还追到罗南街来耍无赖,不就是欺负人家一个女人吗?”
“说得好听,谁知道他们从前是什么关系哩,否则人家就单追着她跑到这儿吗?”
……
那些话不堪入耳,许三娘面上青一阵白一阵。
赵大头听着那些话,笑容更是猥琐:“你看,还是有明白人的,说咱们关系匪浅,许寡、妇,你说是不是?”
许三娘咬紧了牙关,退了好几步。
她在柜案上摸了个算珠,结结实实的一块儿,拿在手里,白着一张脸:“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从前坑我的,坊正出面也警告过你,你就是个流氓,是个无赖!你今日来闹,咱们只管到京兆府去走一趟,叫大老爷来评评理!”
赵大头张口就啐她:“告官?告什么官?我是睡了你不给钱,还是吃了你的不付帐啊?老街坊叙叙旧,你吓唬谁呢?”
可他本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许三娘往堂中扫视了一圈,好在小伙计机灵,见赵大头一直堵在门口,便从后门跑了出去。
她知道赵大头想干什么。
无非是来要银子。
可这钱不能给。
给他一次,就有十次八次上百次,他是个不知收敛为何物的人!
且这事儿得妥善处理。
铺面才开张,霍家的活招牌还没打出去,在罗南街上的名声先毁了,她一万个对不住郡主娘娘!
“青天白、日、你闹到我门上来搅和我生意,败坏我名声,我为什么不能告官?你真当我是吓唬你的?”
许三娘迅速冷静下来:“那你就只管在这儿等着,我巴不得你今天不要走,等官差来了,咱们不妨再请大老爷到明义坊传了坊正来做个人证!”
赵大头眼底掠过凌厉,猛地抢步往铺子里冲,一面骂骂咧咧:“你别给脸不要脸!给了我银子,咱们两厢清净,撕破了脸,我叫你的买卖干不成!”
许三娘再怎么能干,终究是个女人,店里又只剩下个二十不到的小伙计,又哪里拦得住赵大头这种地痞流氓。
他尽管是护着许三娘的,但两个人齐齐闭眼,心道今天恐怕要皮肉受苦,挨上两下了!
结果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反而是听见赵大头的一声闷哼,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倒地发出巨大声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