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不是这样说的。”郑氏见老太太和嫂子都不吭声,想范氏既然是冲着她开口,那自然是等着她应声,便清了嗓子,冽冽道,“便是有亲又怎么样呢?你家姑娘这样狠毒,这里头能有什么误会?”
她一面说,一面摇头,再抬了眼皮看范氏时,眼底结了冰:“你自己看看你家三娘眼下这般模样,说她没做这些,你自己信吗?”
郑氏冷嗤,见范氏还要开口,别开眼,实在懒得同她多费唇舌。
她目光不经意扫过陆氏,妯娌两个眼神交汇,陆氏心下了然。
陆氏本欲在范氏开口前拦下她的话,却没料老太太身边的傅清宁竟先接过话道:“范夫人要说这是暖坠的片面之词,我们也不敢硬按着高三姑娘的头,要她认下。
暖坠手上有一件高三姑娘的玉坠子,她说为了留条后路,专门从高三姑娘身上偷来的。
眼下我们叫人拿着这玉坠子到你们家去问,高三姑娘屋里当差服侍的,总不见得连她贴身佩的玉坠子也不认得吧?”
“这……”
范氏一时语塞,只转过头来恶狠狠瞪了暖坠一眼。
高庆元直到此刻才猛然回过神似的,一听这话,又好似抓了救命稻草一般:“不是我!哪里是我干的这种事!什么玉坠子,那不过是我前些日子在外头丢了的,找了好些天也没找到!这小蹄子平白捡了去,如今倒要把这个栽赃我吗?”
她又突然有了力气,撑着身子要起身,范氏见她这可怜样,心疼的厉害,弯腰去扶。
高庆元一把抓着范氏手腕,哭着喊母亲:“我没有做过,真的不是我!娘,是她们要栽赃陷害我!”
范氏闻言脸色骤变。
果然这一屋子的人脸色都沉了下去。
忽而间却听得一声浅笑。
银铃一般,清脆的,甜糯的。
范氏心头一紧,再回头看向老太太身边位置,就看见了傅清宁唇边还有没落下的弧度。
她皱眉:“郡主笑什么?”
“笑高三姑娘慌不择言罢了。”傅清宁从罗汉床上起身下来,往前踱了几步,站定之后,歪头去看高庆元,“高三姑娘,你丢了个什么样的玉坠子?何时丢的?又丢在了哪里呢?”
范氏直觉不好,高庆元却已经叫嚣道:“一个玉坠子而已,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丢在了哪里!玉坠子不就都那个样子的,白玉的,精工雕刻的!”
傅清宁听了这话笑意更浓,拖长了音调哦了声:“那想来你真的丢了一个玉坠子。”
这下连高庆元也僵了一瞬:“你什么意思?”
傅清宁脸上笑意敛去,神色淡淡,掀着眼皮扫了高庆元一眼,漠然开口:“高三姑娘的香囊在暖坠手里,她可没见过你的什么玉坠子。”
她啧了声,转而再去看范氏,依着晚辈该有的礼数,礼了一回:“范夫人,您还要我们派人到高家去问一问吗?”
上当了!这小郡主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心眼子怕却有十万八千个!
范氏后槽牙咬紧,顿时觉得五雷轰顶,眼前也跟着黑下去。
可她必须当机立断——
高庆元握着她的那只手,倏尔被她一把挥开:“你这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