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是三娘的亲娘,她肯定有法子问出来,相比霍家人,三娘也会更信她。
再加上章老夫人这连哄带吓的,她无论如何也得撬开三娘的嘴,若不然,整件事就准备扣在她头上了!
范氏恨得牙根痒。
可能怎么办?
事情是她女儿做的,她刚才就说过,恐怕一个弄不好,整个高家都要被人家拿捏住。
她就是头一个倒霉的!
范氏没由来打了个冷颤。
突然想起来,她嫁到金陵来之前,母亲曾同她说过,有些人家是不能交恶的,譬如霍家。
不仅仅因为有章太后在,而是章家这位老夫人,从年轻时候起,便是个狠厉的主儿。
她的手腕心计,同章太后比起来,也没什么逊色。
只不过章太后昔年为中宫,为先帝坐镇后方,辅佐先帝荡平四海,而章老夫人于内宅闺帷,便不显得她如何。
实则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才更可怕。
范氏周身寒冽,下意识抓紧了官帽椅上的扶手。
她深望章老夫人一眼,又迅速挪开视线不敢多看。
不多时,范氏深吸了口气,幽幽叫三娘:“事已至此,你推诿抵赖已是无用,可你告诉娘,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到底是谁指使你,或是与你合谋的?”
她如今已经不敢想着把孩子摘干净,所以连指使都说的过分没有底气。
高庆元懵然无措望向她:“娘……阿娘……”
“你自己做错的事,自己要认,敢作敢当,这才是好孩子。”范氏眼窝一热,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女儿,心头一阵酸涩,可她没有办法。
她只能咬着牙继续问:“三娘,想想你父兄,想想你外祖母,你真的要拉着咱们这一大家子人陪你去死吗?”
高庆元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当初真的以为……
她咬牙切齿,凶狠的目光瞪向傅清宁,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陆氏皱着眉头想把外甥女拉回来,像是怕高庆元突然发疯要伤人。
而傅清宁已经先退了两步,越发远离高庆元,然后才冷眼看过去:“是你要来害我,这样看着我,你在不服气什么呢?”
“你不过是个养在坊间的野丫头,也敢来羞辱我!凭什么你的风头就要盖过我们所有的人!”
高庆元叫骂着:“是,我就是不服气,我也不甘心!从美人溪诗会,你逼着我与你赔礼道歉,我就想让你身败名裂!你不是才情横溢,容色无双,冠绝天下吗?我就是要让你为天下人唾弃!只可恨,那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能抓了你!”
果然。
傅清宁合眼,可仔细品着,她连生气愤怒都没有了。
为高庆元这样的人而动怒,并不值得。
她只是觉得可笑。
无非是嫉妒,说的这样冠冕堂皇。
美人溪边有那么多的小娘子,但动了心思害人的却只有她一个。
念及此,傅清宁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个猜测。
她睁眼看高庆元,把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所以是谢元姝给你出谋划策,让你这样来害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