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同章老夫人商量过之后,对外给的说法是,傅清宁差点儿被劫持,好在身边的丫头机灵,又护主,她虽然中了迷香,可贼人没能得手,灰头土脸落荒而逃的时候,半道上嘴里不干不净,被沈元策听了个正着,心下觉得不对,便把人给抓回了席山别院去。
如此既能把整件事情宣扬出去,又保全了傅清宁名声。
知道内情的也只有沈元策和韩国公夫人。
沈元策是不会对外说的,韩国公夫人打从席山别院回家就惴惴不安,唯恐章太后连她家一并追究,要治她的莫名其妙的罪,说她这个主人家操办不利,才险些置傅清宁于险地,听了外头的这些话,就更是不敢说了。
于是刑部接手过案子后,一则是太后亲自过问了,二则金陵贵女险些遭劫,坊间传的沸沸扬扬,事情闹得大,都等着刑部查出个结果,给个说法。
刑部尚书高玄鸣亲自过问,事事亲力亲为,从捉拿谢家来的老嬷嬷,再到传暖坠,一一核对人证物证。
从接到章太后旨意到查清楚整个案情来龙去脉,拢共也只用了两天时间而已。
最后就连结案陈词,都是高玄鸣亲自写的。
章太后看过后,大手一挥,叫刑部跟大理寺去商量着,拟定罪状出来。
高玄鸣听了这个匆匆往大理寺找霍怀仁。
霍怀仁把他来意听完之后,不冷不淡与他说:“这案子高尚书觉得,我插手合适吗?”
实际上遇上案子,刑部的话语权本是远远大过大理寺的。
看似是平级的衙门,实则还是有些不同。
只不过如今的大理寺卿是霍家人,哪怕只是个庶子,但章老夫人对外的表现从来是一视同仁,再加上霍怀仁又是自己科举入仕,乃是有真本事的,故而高玄鸣这些年是真没少在霍怀仁跟前受气。
倒不是说霍怀仁有多尖锐,而是本不该如此,他偏不得不如此行事,自然是心中憋闷。
高玄鸣嗨的一声叹口气:“正常说来,霍寺卿自然是要避嫌的,可太后金口,叫我来跟霍寺卿商议,拟定罪状,再送去庆寿殿,这也就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了。”
霍怀仁闻言眼皮突地一跳。
母亲前两日特意交代过他。
他跟大哥二哥不一样。
既然掌着大理寺,是有权过问刑狱之事的。
这案子太后既然没有交给大理寺,而是甩到了刑部头上,那就不要插手,连问都不要多问半个字。
横竖到头来一个也跑不了,万不要给外头的人留下话柄,反而招惹上一身的麻烦。
是以这几天刑部忙着抓人审案,他没事人一样,连问都不多问一个字。
可眼下太后怎么……
霍怀仁皱了皱眉。
太后到底是想借他的手重处,还是不想呢?
他一时摇了摇头。
高玄鸣心里着急:“霍兄,这可耽搁不得啊。”
霍怀仁深吸口气,捏着眉骨看过去:“高尚书来之前,心里应该有了决断的吧?”
高玄鸣本来就是干刑名出身的,这种案子,有律法条令摆在那儿,该怎么罚,自然有数。
然而问题哪里是出在这儿呢?
高玄鸣讪笑了两声:“霍兄,太后特意叫我到大理寺来与你商议,这或轻或重,总要有个说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