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士族家的孩子,那分什么嫡庶,门楣摆在那儿,郎君们将来都要出人头地,小娘子也要高嫁得良缘的。
可要再往上,攀上皇亲国戚四个字,得是另一种说法。
就好比秦月如家中庶出的姊妹们,将来可仗着昭阳长公主于婚事上更顺遂,却始终要比秦月如矮上一大截儿,这才是正经。
因她们只能算国公府出身,而秦月如是正经八百的宗亲贵女。
秦月如看傅清宁神色不变,才继续往下说:“你猜的也不错,我的确没想过你若生气又当如何。
说白了,我长这么大,真的敢同我置气的才有几个呀?
我爹我娘又一向疼我的紧,一家子上上下下,也只有大哥他偶尔教训提点我几句,但心里面还是护着我的。”
说到这儿,秦月如淡淡扫了霍明珠一眼:“为什么这么多年我揪着明珠不放,还不是为着她是头一份儿,且是独一份儿。其实真想开了,又有什么呢?
是以今次这个事儿,归根结底,无非是我想知道,我便去做了。”
傅清宁那口气长舒出来,但又更像是重重的叹息声:“秦姐姐能与我说这些,也真是不容易。”
“但我是真心想与你相交的。”
秦月如一脸坦荡:“美人溪边,你拒绝‘绿绮’那会儿起,我便觉得你很好。所以……这样的事情以后我不会做了。”
能让秦月如服软到这个份儿上,可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霍明珠在一旁瞪圆了眼睛,想她大概能挂在嘴边说上一辈子。
她能笑话死秦月如!
交好不交恶,更何况秦月如能图她什么?又要图她什么,才做到这个份儿上?
傅清宁低眉浅笑:“那可说好了,秦姐姐往后得记得言而有信。你真想知道什么,大大方方来问我,我也不是一定要瞒着你,若我不说,你也别私下里再查我。”
她抬眼望去,一双漂亮的杏眼水凌凌,泛起星星点点的波光来:“没有人一辈子都是干干净净的,我是,秦姐姐以后也会是,最经不住别人暗地里调查了。”
霍明意听的眉心一紧,连秦月如脸色也微变了些,但到底还是顺着傅清宁的话应了个好。
几个姑娘把话说开,便就握手言和,先前那的点儿不愉快,自然抛到九霄云外去。
除了霍明珠。
她始终板着一张脸,完全没个笑模样。
傅清宁只好拉着她又哄:“前头一直好好的,你怎么又跟秦姐姐置起气了呢?”
霍明珠只是撇嘴不说话,秦月如也懒得去哄她。
简直就是一对儿冤家。
“那咱们还是……”
“掌柜的呢!出来!这家掌柜的姓许是吧?许掌柜,出来!”
尖锐的声音从铺子门口方向传进来,打碎了屋中好不容易拢起的那点儿温馨。
傅清宁眉头一拧,去看许三娘。
许三娘也茫然摇头。
再朝门口望去,只见三五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正结伴携手迈进铺中来,一个个横眉冷目,满面怒容。
显然是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