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心里有个过不去的坎儿,就僵在那儿,不想带到脸上来影响到她的好心情,但终究面色还是寡淡了不少。
傅清宁啧声:“表哥怎么一会儿一个脸色呢?我惹着你了?”
徐嘉衍摇头说没有,深望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傅清宁细细想来,揣摩一二,大抵猜得到,却不知道准不准。
是以也没有再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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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完了饭从泰白楼出来,正在门口处遇上裴子瞻。
他身后还跟了三五个狐朋狗友,说笑着往楼里进。
裴子瞻一见傅清宁,脸上的笑意多出几分真心,转念想章太后的警告和叮嘱,又悉数敛去:“好巧,在这里遇上郡主。”
傅清宁颔首示意,并没打算与他多说半个字。
见了礼便要走,错身过去那会儿,裴子瞻却扬声叫住她。
傅清宁脚步停下,回身看去,徐嘉衍不动声色在她身边挡了一把。
裴子瞻是瞧见了的,且他也晓得,似徐嘉衍这样的人,是故意给他瞧见,否则徐嘉衍能做得再不动声色些。
他也只当没看见罢了,唇角上扬的弧度往下稍压了压,目光灼灼看向傅清宁:“听说凤阳侯府里出了事,郡主大概还不知道吧?”
凤阳侯府?
傅清宁秀眉一紧。
离开凤阳府的时候大舅母留了得力之人在侯府帮她打点侯府日常事务,傅简还有他那几个妾室以及一双儿女,每个月也只是拿着她给的月例银子,再翻不出什么浪来。
若说凤阳侯府出了事,还值得裴子瞻拿来说嘴的,傅清宁能想到的便只有傅简。
可凤阳没有送信到金陵来……
傅清宁心中警惕,抿紧了唇角:“不知世子所说出了事,是什么事?”
裴子瞻这才哦地一声:“看来郡主的确还不知情,想是霍家还没有接到凤阳来信吧,到底是我这人交友广泛,人脉广,路子多,小道消息听得也快。”
傅清宁觉得裴子瞻这个人是真的一点儿都不讨喜。
怪不得章太后不待见他,连宫里都少让他去。
她正要说话,裴子瞻自顾自又开了口,倒把傅清宁的话给拦了:“听说郡主的亲叔叔病重,侯府请了名医看诊,毫无起色,凤阳人人都传说什么侯府如今不吉利,妖邪作祟,诸如此类的话。
具体什么情况,我一个外人,就不好多嘴了。”
他弯着眉眼,笑意未达眼底:“郡主回了霍家,不妨去问上一问,或是派个人到凤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总不至于郡主远至金陵,就真把凤阳府那边丢开手不管了的,说到底,人言可畏啊。”
如果说起初裴子瞻略带几分玩世不恭的态度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那此刻便大有告诫之意。
傅清宁心头一沉。
莫名想到前世那臭道士为她批命,说她乃是天煞孤星之事。
什么妖邪作祟,什么不吉利。
侯府接二连三的出事,可不正是在她被接回家之后吗?
父兄战死金明坡,大舅母往金陵吊唁又查出她婶娘这些年手脚不干净,侯府休了她之后,叫她身陷牢狱,如今连她叔叔也突然病重,且是名医问诊瞧不出所以然来的怪病——
傅清宁面沉如水,眸光也一并暗下去,说了句多谢世子,便匆匆出了泰白楼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