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宁也算是给了黄芸锦那颗真心最后的成全,先吩咐人把周仰景和行刺之人分开关押,才让碧霄带着黄芸锦过去的。
不过碧霄没留下看着。
她既不怕黄芸锦会放跑人,更对这二人会谈些什么没有兴趣。
是以碧霄只是引着黄芸锦往东厢房,推开、房门请她进去后,就掖着手退了出去,甚至帮忙带上了房门。
人虽说还守在外面,却又远远地站在垂带踏跺下,只是帮忙看着不叫人靠近而已。
屋中周仰景一见黄芸锦,面上顿时一喜:“二娘!”
黄芸锦眼睫一颤,眼皮越发往下压。
周仰景一如将要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又因看不真切黄芸锦脸上神情,只满心想着她或是周子熙能到傅清宁面前去求求情一类的,于是追问道:“你是来救我的吗?子熙去跟郡主求过情吗?郡主肯让你来见我,是肯放过我了吗?二娘,你说句话!”
原来这就是曾经真心爱慕的少年郎。
黄芸锦缓缓抬头,像从来都不认得周仰景这个人一样。
高山仰止,景行含光。
他本该是皎皎君子,最端方也最雅正的。
她那时爱上的,也正是那样的周仰景。
却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痴心错付,是她傻。
怨不得任何人。
但利用她的这颗真心,百般哄骗,甚至还想推她出来顶罪,好成全他的野心,他的前程,那就是他罪该万死!
黄芸锦眸色狠戾:“周仰景,我曾经有哪里,对不住你过吗?”
周仰景瞳孔一震:“二娘,你……”
“你真让人恶心!”
黄芸锦倏尔拔高音调,喊出声来:“我倾心于你,你就算对我无意,我也从不曾怪过你。
为了你,我做过多少糊涂事。
你即便不会感动,我都觉得那没什么,因为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这样卑劣!
我从没做错什么,你凭什么利用我,讨好郡主,甚至想要牺牲我,牺牲我们黄家,成全你自己?
你这卑鄙小人——”
她一双手始终背在身后,话音戛然而止的时候,提步上前,缓缓靠近周仰景。
周仰景呼吸一滞,心知不好,可是又绝不可能就这样承认,心念转过,眼神一闪:“二娘,我那也只是权宜……”
“噗呲——”
尖锐的金簪正扎进周仰景心窝中,滚烫的鲜血喷溅出来。
黄芸锦白皙的手上沾满了血,就连身上的浅色上襦也绽放出最绚烂的颜色来。
“你……二娘……你好……”
周仰景断断续续的开口,黄芸锦面容狰狞,握着金簪的那只手再往前送去三分。
等到她撤开手,连步往后退,惊叫出声之时,那根金簪已经几乎全根没入周仰景心口,只留下簪头在外面。
屋外碧霄听她连声儿都变了,心一横,怕出事,疾步上来,推门而入。
屋里的景象令碧霄大吃一惊。
入眼全是猩红一片,还有抱着自己的膝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黄芸锦,以及已经断了气歪倒在床榻之上的周仰景……
“来人!快来人!”
碧霄面色一沉,扬声叫人,又一面迅速退至门口,不敢在此时轻易靠近黄芸锦,也怕惊动了傅清宁和霍明珠,她二人冲进屋中看见这样的血腥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