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做了噩梦，梦见前世那些凄惨日子，那倒也算了。

偏偏又不是。

她挽着霍明珠的手，摇摇头：“不知道，你也不用费那个事儿，御医不是也说我身上好好的，没有病吗？”

“没用！”

霍明珠嘀咕着骂了两句。

傅清宁拽她，不叫她乱说。

两个姑娘手挽着手正往回走，忽而听得红微一声惊呼：“姑娘，看那儿！那儿有个人！”

傅清宁与霍明珠皆是眼皮一跳，吃了一惊。

碧霄下意识往两个女孩儿身前护着。

傅清宁顺势望去，就在她们船尾不远处，的确飘浮着一个人影似的东西。

飘起来在水面上的，入眼先是沧浪色的锦衣华服，却看不真切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那颜色又很眼熟——

傅清宁心口一沉，刚要叫人先把人捞上来，就已经惊动了霍云奕他们几个。

霍家随船的小厮手脚快，又放了小船下去，把人给捞了上来。

等到落水的人被抬回霍家大船上，小厮将他仰面朝上翻过来，又拨开挡在他脸前的那些散落的头发，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时，众人无不倒抽口气。

“萧青之？！”

“怎么会是他？”

霍云沛惊呼出声。

徐嘉衍却往傅清宁身边护过去，又闪身挡了下，遮去她的视线。

随行的大夫来得快，萧青之也已经挪去了船舱内。

他受了寒气，而且是先被人打晕之后，扔下水去的。

好在落水时间不算特别久，救上来的时候呼吸微弱不过还有救，就是他肺腑中吸入太多河水，什么时候醒是真的说不好。

“被人打晕的？”

霍云奕面色微沉，冷声发问。

大夫点头说是，指了指萧青之头部，然后收回手，拍拍自己的后脑勺：“不是特别明显，但能瞧得出来。萧郎君后脑上被人以重物击打，留下了好大一个包，但没有出血。”

后脑上挨了一下，留下了包却没有血迹，这种力道掌握的实在是好。

徐嘉衍果然问他：“是因为下手之人力道分寸拿捏得极好，才没有砸破，只是打晕了，对吗？”

大夫继续颔首：“像是这种情况，如果萧郎君在水里再泡久些，后脑上的包也瞧不真切时，即便被人发现了尸体，也很难检查出来他原是头上有伤的。

而且他被打晕扔下水的时候人还活着，那口鼻中就会进水，吸入肺腑，就还是失足落水，溺毙而亡。

这……”

大夫话音一顿，显然为难。

霍云奕已经寒着脸吩咐他：“你只管尽心诊治，其余的与你不相干，这些事情你也不用再跟任何人提起，等回了金陵，自然有你的好处。”

士族高门嫡出的郎君，被人这样害一场，这些纷争，乱糟糟的，他一点儿也不想掺和进去。

得了霍云奕这样一番话，大夫才松口气，忙着去开方子施针，再不提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