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相处,能做到这一条,就已经十分难得。
当年徐嘉衍在朝中,见惯了朝臣的虚与委蛇,人人都戴着一张假面过活,真心话多难得听上一句啊?
想到这里,傅清宁就笑了:“那看来赵四郎是已经十拿九稳,很有把握了。”
赵子曜眼皮跳了下,却摇头说不是:“决定权和主动权都在郡主手中,我如何能说十拿九稳?
这天底下又何曾有十拿九稳的事呢?
我做不了主,得听郡主吩咐,全凭郡主心意。
今天约郡主来吃茶,实则也是冒险。”
傅清宁咦了声:“这却是怎么说?”
“我说的这番话,郡主若不爱听呢?或是郡主认为,我私下揣测,是冒犯呢?”
赵子曜始终噙着淡淡笑意,那笑意却未及眼底:“郡主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这么多年,看人脸色过日子,向来都是如此的,我早习惯了,是以也会想的多些。
郡主是贵人,贵人的心思与心意更难琢磨,我可不是要更加小心些吗?
不过我后来也想明白了。
端着小心翼翼的态度,郡主未必喜欢,怕也觉得我束手束脚,难堪重用。
所以我想,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我能给郡主的,我想得到的,自然都与郡主说清楚。
三年时间很长,我是不是可用之人,郡主可以慢慢考虑,但最起码,我得努力为自己争取一回。
毕竟这种机会,的确是不常有的。”
他一面说,眉心一面又跳了两下:“我三哥也是个能干的人,不过是这么多年被嫡长兄压着,难有出头之日。
不过他没我胆子大,他不敢到郡主面前来说这些,更不敢私下里派人盯着我大哥的行踪。”
赵子曜说起这个,好似格外骄傲一般,满脸自豪:“但我敢,我也这样做了。”
傅清宁就全懂了。
赵子曜的确是在争取机会。
因为他家中几个兄弟,都不是平庸无能之辈。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几兄弟都有机会公平竞争,不过一念之间,是她傅清宁的一念之间。
她垂眸笑着:“赵四郎就不怕你家中兄长为此而恼了你?”
赵子曜摇头说不会:“这算公平竞争,况且我对二哥三哥一向都很敬重的,哪怕算不上兄友弟恭,但最起码也和和气气的,还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情而真正恼了我。
我们家——我们家只有一个例外而已。”
提起赵子明,赵子曜眸色还是黑沉的,显然不太愿意提及这么个人。
他深吸口气:“不过我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郡主就没有别的想问我吗?”
赵家的生意门路。
傅清宁啧了声:“我私心认为,这并不急在一时。
我在接管赵记之初就回了一趟凤阳府,如今回了,又赶上年关,赵记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料理干净,其他的——赵四郎着什么急呢?”
赵子曜眯了眯眼:“自然是都听郡主的,郡主不着急,我更不着急了。”
他一应全都附和着傅清宁的话往下说:“那赵子明收买人纵火之事,证据郡主还要不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