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一万两银子换回昔日口碑,这买卖说亏不亏,说赚不赚。
赵启德惦记的,是这笔钱,谁来出。
傅清宁嗤了声:“赵老爷是怕我让你家出这笔钱?”
赵启德喉咙又发紧。
他正要摇头,傅清宁已经啧道:“当日我与赵老爷签契书时候说过,且如今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赵记三年经营权归我,赵老爷与赵家人一概不插手,这三年之内盈亏也全算在我头上,要花什么银子出什么钱,我也不用你们赵家一文一两。
这法子是我想的,无论要花费多少银子,自然我来出。
赵老爷还有别的疑问吗?”
赵启德就更不理解了。
她有这个钱,拿去置办个好点儿的铺面,好好修整一番,把十里飘香做大,也不是不成的。
赵记已经这样了,他如今也未必肯拿出几万两银子去换回好口碑,即便他舍得出那些银子,也是争不过十里飘香的。
傅清宁又何必呢?
但他不敢问。
她非要这么做,自然有她的原因和理由,轮不着他来过问。
于是到最后,赵启德也只是摇头说没有。
傅清宁这时才哦了声:“我是不方便亲自出面的,少不得要你家的人出面坐镇,把这事儿处置妥当。”
她一挑眉,转而问道:“我听说你家四郎君已经从云州回来了?”
赵启德眉心一拢,点头说是:“只是他年纪小些,对家里的生意也不是特别清楚,郡主要是缺人手,要人帮忙,二郎和三郎倒都比他……”
“年轻自然有年轻的好处。”
傅清宁拦了赵启德的后话,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就赵四郎吧。他若是不成,我再派人跟赵老爷说,换了你家二郎或三郎,不过那也都是后话了。”
她分明是心意已决的,根本就不是在跟赵启德商量,而是通知他。
没有了长子,底下几个儿子也没多大的差别。
赵启德也不过是不想让幺子跟傅清宁过多的打交道。
他觉得这位小郡主实在不是表面看起来的纯良无害。
小小的年纪,心眼子一万个那样多。
同她打交道,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
他倒宁愿小儿子只顾着吃喝玩乐,富贵安康过一生算了。
赵启德无声叹气:“既然郡主看得起他,那就叫他到郡主跟前听用,郡主若有什么吩咐,只管交办给他,他若实在不争气,您……您该打该骂的,也只求您体谅他年纪小,在家里头一向不支应事儿,千万别气坏了自己,同他一般见识。”
傅清宁眼皮一沉,说了声好,再不跟赵启德多说别的,吩咐了十里飘香的小伙计好生送了他出去不提。
等赵启德走了之后,碧霄才撇撇嘴,已经不知道在心里又骂了他多少回,一低头,问傅清宁:“姑娘对着他何必这样好脾气?奴婢听他那些话,实在生气。怪不得赵四郎要自己找上姑娘,替他自己谋条出路呢。
这都是亲生的儿子,那嫡出庶出他过分看重也就算了,没有了赵子明,底下的几个都是庶出的,他竟然也这样不肯一视同仁,这是什么爹!”
她骂骂咧咧,傅清宁却只是摇头:“你觉着他不想让赵子曜上手管赵记的事儿,是因为他看不上赵子曜?是不想让赵子曜接管赵家?”
碧霄啊了声:“那不然呢?”
傅清宁手肘撑在扶手上,笑意微微发冷:“他是不想叫他宝贝儿子跟我多打交道,怕我阴晴不定,哪天一不留心得罪了我,没有好下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