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一时兴起夸夸而谈,结果半途而废,傅清宁是不干的。
况且徐嘉衍最不喜欢这种半途而废的事情。
傅清宁拿筷子戳了戳自己面前莲花碟中刚刚徐嘉衍夹的那块儿鱼肉,声儿是瓮着的:“表哥和二郎都说辛苦,那大约是真的很累人的一件事情。
我虽然不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人,但是正经也没吃过多少苦头,要说在这上头苦不堪言,我恐怕是支撑不住的。”
她深吸了口气,抬眼看过去:“况且还有外头的生意要管,现在还有两个弟弟的教养要我来操心,怕是更分不出那个精力了。”
可是徐嘉衍却并不会认为她说这番话是打算放弃这样的想法。
否则简简单单说上一句那算了也就过去了,又何必长篇大论说了这么一摞话呢?
于是他缄默不语,静静地等着傅清宁的后话。
果然傅清宁抿着唇角,笑意淡了不少:“左右表哥也要指点二郎,我每日陪着一块儿,表哥连我也指点一二怎么样?
我若是能够坚持的下去,往后也学一学我们傅家的枪法。
要是实在觉得苦,受不了,只当学些本事,哪怕是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她又怕徐嘉衍觉得这不好,忙添了两句:“我私心里认为这算不得半途而废,因我一开始就与表哥说的很清楚,我大约坚持不下来。
不过还是要看表哥——我知道表哥最不喜欢旁人做事半途而废,所以你不同意也没什么的。”
但是她开了口,徐嘉衍哪里有不同意的呢?
再者说那是傅家枪法,她要学也是应该的。
只是因为她实在没有那个底子,他也没法上手教她。
倘或她肯用心,能学出个门道,来日把他所会的那些皮毛学了去,傅伯伯在天有灵,也会高兴。
于是徐嘉衍也没多思多虑,点头就说好:“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难道我竟然不成全你的心意吗?
不算你半途而废的,你只管跟着子谦一块儿来。
要是觉着累,就去歇着。
我也晓得你,如今有这个心思,倘或不是实在受不住,轻易是不会放弃的。”
傅清宁眼角的笑意才加深了些:“只是这样一来,倒把表哥给困在郡主府中了,少不得你每天一早过来指点我们姐弟。”
她本有心开口,留徐嘉衍索性就住在郡主府中。
反正院子那么多,也不多徐嘉衍一个人住着。
然而话到嘴边,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终究是没有血缘的表兄妹,哪怕是她嫡亲的表哥,都不好这样子堂而皇之的住在没有长辈的郡主府中,每日与她朝夕相处,何况是徐嘉衍。
哪怕长辈们答应点了头,传出去,外头也还不知道会说成什么样子。
傅清宁想了想,到底不吭声。
徐嘉衍并不知道她想这些,只是笑着摇头:“我每天也要早起练功,好在你这郡主府离霍府不远,我早起一些,过来这边跟你们一块儿练功就是了。
你们两个每天在家里也无事,或是真的心疼我,怕我劳累辛苦,练功的时辰晚一些不就成了?
我还能在家里多睡会儿,偷个懒呢。”
傅清宁听到这里放声笑起来,声音仍是柔婉的:“那就这样说定了!回头我去回禀外祖母一声,免得表哥天天往外这边跑,外祖母要骂你不务正业不上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