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衍又怎么可能会晓得这样的事情?
扪心自问,徐宝华长什么样子,他都用了好几年才能记得清楚。
金陵城里的小娘子们这样多,他也不至于各个都放在心上。
早年间徐宝华往来霍家,但都是往内宅去,跟姊妹们一处玩耍,虽然也偶尔会同兄弟们一块儿,但那时候徐嘉衍很在意这些,每每徐宝华在,他总是越发避开些,只一味的想着要避嫌的。
他毕竟不是霍家的孩子,隔了这一层,就隔了十万八千里。
年幼时候心思更敏感一些,对这些就很看重,生怕他行差踏错,惹出无穷祸端来。
况且那个时候傅融还在。
他们徐家虽然落败了,可是将军府的名头也还在。
徐嘉衍小的时候老是惦记着,他是徐家的人,又是傅融送来金陵霍家的,他得争气些,才不给父亲丢人,也不会丢了傅融的脸面。
倘或他做错了什么,弄得好生没脸,岂不是连傅融也要跟着他一块儿丢人吗?
是以徐宝华这个人,他又怎么可能过分关注呢?
要不是为着她常来常往,徐嘉衍可能到现在为止都不在意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所以乍然听了傅清宁的这番话,就连徐嘉衍自己也是颇为意外且惊诧的。
他这样的性子,闷葫芦一个,人又冷,靠近三分,就能被冻伤,喜欢他?还倾心爱慕近十年?
徐宝华图什么呢?
徐嘉衍摇了摇头,面色发冷:“我并不知道这些,甚至同她也没有什么交集。
徐大姑娘出身高,门第非寻常人可配的,我于她而言是外男,能有什么交情?
即便是她往来咱们家里,我见了她,也只有躲的远远地避嫌的份儿,难不成竟还凑上前去说话吗?
这话是明珠亲口跟你说的?”
傅清宁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的。
徐嘉衍的心意她不比天下人都清楚明白啊?
不好戳破而已,所以还要装腔作势的问上一番。
听到此处,傅清宁撇着嘴点点头:“而且明珠表姐还说呢,叫我替徐宝华想想法子,不然就到太后跟前去求情,请太后为你们两个赐婚。
横竖是徐宝华她自己愿意的,若是得了太后赐婚,她父亲母亲总不能够抗旨,这事儿水到渠成,自然就办妥了。”
徐嘉衍鬓边青筋凸起:“简直是胡闹!”
傅清宁一味的低着头,声儿也发闷:“我听了这话,也觉着很生气,当时就回绝了。
明珠表姐是个最没成算的,倒是表姐那会儿也在,同我们说了不少。
我这会儿心里还不舒服呢。
没有见到表哥之前,我一直在想,表哥在金陵长大,虽然咱们有幼时相识的那点情分,可那又算什么呢?
根本是微不足道。
昔年在表哥眼里,我也不过是坊间一个野丫头罢了。
这些年表哥在金陵,身边都是各样的高门贵女,只怕早不记得我了。
难过了一场,又有些后悔。”
徐嘉衍不是个傻子。
小姑娘的情绪起的莫名其妙,因为什么,他心里清楚。
可是他不敢深思这其中又是因为什么。
这会儿他迟疑了半晌之后,才顺着傅清宁的话问她:“后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