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撇下京城诸多政务,带着人匆匆赶往凤阳府,救她出深渊。
把她带回金陵的那一路上,他是何等的小意温柔,仔细看顾。
回了金陵之后,也是一样的。
因她郁郁寡欢,甚至沉默寡言,一天闷在四四方方的小院儿里,既见不着外头的人,也是她打从心眼里就不想见任何人。
甚至于最初徐嘉衍带着御医来给她诊脉的时候,她都是抗拒的。
徐嘉衍用了几个月,天天什么正事也不做,就陪着她,才让她慢慢走出那些阴影。
虽然为时已晚。
可是现而今想来,他说的不错。
从头到尾,在徐嘉衍的心里,和他有关的,都只有一个她而已。
无论她是赵清宁,还是傅清宁。
傅清宁倏尔笑了。
徐嘉衍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去。
他长舒一口气,眼下把人给哄好了,却又局促起来:“宁宁,我……”
“表哥想说什么?”
傅清宁拦了他的话头:“我的心意是同表哥交代清楚了的,表哥既然方才说了那样的话,我便当你是心里也有我,咱们两个是心意相通,两情相悦!
难道方才竟然都是哄我的不成?”
“自然不是!”
徐嘉衍肃容,短的是一本正经的态度:“这样的事情,岂有信口胡说的道理?”
傅清宁便把他的话接了过来:“这便是了,你既不是信口胡说来诓我,那还有什么要同我扭捏的呢?
我一个女孩儿家,都能坦坦荡荡的同表哥说话,表哥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我先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样扭捏局促的人呢?”
这丫头还真是……
他也不算看错了她。
过去十年时间,她也没有变过。
牙尖嘴利,和小的时候一模一样,又是个最得理不饶人的。
徐嘉衍垂眸浅笑了两声:“是,你说得对,我倒成了束手束脚放不开的,实在很不应该。”
傅清宁直愣愣看他:“所以表哥刚才想说什么?”
“徐宝华的婚事,你既然做了决定,非要她嫁去清河郡不可,我没什么要劝你的,只是你做事要小心些。
徐家在朝中也有势力,况且你坑了她,她将来做了清河崔氏的当家主母,少不得是要结怨的。
我原想着,此事我来处置便好,但看你这个样子,多半是不会同意,所以想交代你几句,叮嘱一二。”
傅清宁说知道:“我是有分寸的,也不至于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还没那么糊涂。
况且仔细想来,也没什么。
横竖她爹娘乐见其成,巴不得她今儿就嫁过去,我这算是帮了徐大人夫妇一个天大的忙,又为什么来恼恨我?
至于徐宝华那里,我原本也是不怕她的。
她自己动了歪心思,居心不良,连十几年的情分都不顾着,她倒有脸面来恨我?
她先存了坑人的心思,要利用别人,怎么好意思怪我算计她去?”
徐嘉衍说好。
其实他还是想劝她行事谨慎点,但到了嘴边的那些话,又觉得实在没必要。
她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从前尚且如此,何至于知晓了她的心意,反而要规劝着,拦着她了呢?
于是徐嘉衍只是点点头:“那别的就没什么要叮嘱你的了,至于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个事情——”
他把尾音拖长之后,声音又戛然而止,定定然望向傅清宁。
傅清宁眉心一动,心念跟着动了两下:“表哥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