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嘉衍,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去哄她。
她年纪小,或许在这些事上单纯些,可你要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糊弄她,你可就仔细了。”
徐嘉衍立时说不会:“我珍爱表妹,一辈子也不会哄骗她。”
章老夫人蓦然一怔,之后再没有别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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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嘉衍走的时候满面春风,胡妈妈进了屋里去,瞧着章老夫人面色却并没有多好。
章老夫人盘腿坐在罗汉床上,似乎在走神。
胡妈妈奉了一盏茶过去,略一弯腰把茶盏放到黑漆小案上,才轻声叫她:“老太太想什么呢?奴婢瞧着哥儿都走了,您倒一个人坐在这里愣神呢。”
章老夫人嗯了声,眼皮往下压了压,看着白瓷小盏上蒸腾出的热气,长叹一声:“方才听嘉衍说了些话,想起年轻时候的好些事来。”
胡妈妈神色就跟着一凝。
章老夫人指尖递过去,茶水滚烫的,把茶杯也烫的很热。
她碰了一下,眉头都没有皱,抽回手来:“嘉衍果然是喜欢映映的。”
胡妈妈啊了声:“那还是老太太眼明,早看出端倪来,要换了是奴婢,可瞧不出来。”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眼里心里就那么一个人,怎么藏?”
章老夫人连连摇头:“四郎也有那个心思,可他待映映,跟嘉衍比起来差远了。”
“所以先前老太太才吩咐大夫人,索性断了这念想?”
“一辈子太长了。”章老夫人幽幽叹道,“年轻时候那点子悸动,微不足道的感情,连十年八年都难以支撑,何况是一辈子?
我吃过的苦,难道要看着映映再吃一回吗?”
胡妈妈呼吸一滞:“咱们家的哥儿不会……”
“得了吧。”
章老夫人嗤了声,翻身从罗汉床上挪下来:“你当年跟着我嫁过来,瞧着他,不也说他不会?
霍家养大的郎君,总是好的,既许诺了一辈子,那就是一辈子。
这是你当年的原话吧?
到头来又怎么样?
夫妻情分,连两三年都没能全。
现在回头想想,确实是叫人心生感慨。
我但凡心眼子小点儿,如今便把映映看的眼珠子一样,谁也不叫靠近。
免得哪个混账小子哄了她一颗真心,将来我要眼看着她重蹈我的覆辙。”
这话胡妈妈也不知道要怎么接。
都过去几十年了,老太爷也早就不在了,如今老太太说起这些来,其实也没多生气,但她做奴婢的,跟着伺候的一辈子,听来难免心酸。
她跟着老太太往小佛堂方向过去,章老夫人脚步顿了下:“你怎么不说话?”
胡妈妈吸了吸鼻尖:“您说起这些,奴婢就全是伤心,自己难过,就不知道该怎么劝您,索性不开口的好。”
“你这老货。”
她这话倒把章老夫人给逗笑了:“也几十年了,有什么可伤心的?我如今跟你说孩子们的事,你倒为几十年前的旧事伤心难过,还要我来安慰你不成吗?可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