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事要想明白容易,要看开却太难。
徐宝华还是出不了门,外头人也见不着她。
别的人都还好,也没人知道她是因为逃婚而被关起来的。
只当她接了赐婚旨意,如今要在家中安心待嫁,两个多月之后要完婚的人,论理说也是不该轻易见外人了。
婚事是太后赐的,内府要帮着操办,崔家更看重这个外孙女,更不会怠慢分毫。
徐家要操持的不算多,可京中人情往来得打点好。
一来二去的,徐宝华不在人前露面,众人也没觉着有什么,倒都坦然接受了。
只有霍明珠。
她因知道内情,又不晓得徐宝华如今好还是不好,见不着,心里挂念着,整日郁郁寡欢,连跟姊妹们一处玩闹的兴致都淡了很多。
也是因为她这样子,裴瑾瑜才晓得了徐宝华被关起来的事情。
那天裴瑾瑜到家里来找傅清宁,说是外头戏班子新上了一折戏,众人都说不错,她本要约了傅清宁和霍明珠一起听戏去。
可是来了霍家,左右不见霍明珠,就拉着傅清宁和霍明意问了好半天。
她是个嘴牢的,也没什么不能说,还是霍明意把事情始末告诉给她听。
裴瑾瑜听了这个直皱眉,满脸的不屑:“我从前瞧着她多规矩的一个人,跟明意姐姐比起来也不相上下,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都不要说她是接了赐婚旨意要逃婚,就哪怕是父母之命定下的婚约,怎么好动逃婚的心思和念头?
平头百姓之家尚且为此等事情而不齿,她一个高门贵女,幼承庭训,也是读书识礼的闺秀,倒做这样没脸的事情!”
这话骂的实在难听,却字字句句都是事实。
傅清宁跟霍明意对视一眼,两个姑娘面面相觑,又无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裴瑾瑜见状,挑着眉问道:“我还骂错了?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
傅清宁扯了她一下:“你这话说的对,我跟表姐也都是这样想,横竖她这个事儿干的实在出格,不怪她爹娘要这样关着她。
但在我们家,如今可听不得这些话。
明珠表姐难过着呢,为徐宝华的事儿,先前跟我表姐都吵了一架,闹得红了脸,都惊动外祖母了,你还说这话。
幸而她这几天郁郁寡欢,老是闷闷不乐的,也没什么兴致,不然她要听了你这些话,一定跟你翻脸。”
这裴瑾瑜属实是没有想到的。
听了傅清宁的话,她都震惊了:“这也跟我翻脸?还跟明意姐姐拌嘴吵架惊动了你们老太太?她怎么想的?”
霍明意摇着头叹气:“没什么,也都过去了,她心里不好受。
从小到大就徐宝华这么一个最要好的朋友了,况且从前徐宝华对她也是真的好。
过年我们出去逛的时候,那会儿多好啊。
那时候连阿宁私下里都跟我说,真觉着明珠跟徐宝华才是亲姊妹呢,徐宝华实在太有做姐姐的样儿了,对明珠那样好,她在家里住了大半年的时间,别说是我,就算是明舒,她也没见着对明珠那样好的。
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们是旁观者,只管看徐宝华这事儿该不该做,做得对或是不对。
明珠她本来就是个倔脾气,钻牛角尖想不开。
家里头这阵子也都对她纵着,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没人说什么。
你既然来了,我们说给你听,你也别怪明珠拎不清。
咱们都是说风凉话的。
要换了是我们,还不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