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子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章老夫人的一双眼。
她眯着眼睛笑了笑,念珠在指尖又滚了两圈儿:“怎么?你如今还怕我为了崔氏那些话心气不顺,大动肝火不成?”
胡妈妈也笑,笑呵呵的凑上前去,又给章老夫人手边茶盏新添了茶水进去:“这不是总归害怕您听了那些话觉着她过分吗?说实话,她说的那些,我站在旁边儿听着,都觉着生气呢。
崔夫人是明知道她家的姑娘做错了事,还要找上门来叫咱们帮着遮掩隐瞒。
这算什么?又凭什么呢?
咱们家又不欠徐家的,倒弄得咱们合该让着她似的。
这样理直气壮,几次三番的冲到咱们家里来,明明是有事情要求咱们呢,还趾高气昂。
老太太上了年纪,身份又尊贵,她做晚辈的,活了半辈子的人,到如今连个诰命都还没挣上呢,就凭她是清河崔氏的嫡女,徐家的当家主母,就敢站在您面前这样耀武扬威?
我都生气,老太太怎么不生气?
不过这会儿看着,是我心胸狭隘了,到底不如老太太。”
章老夫人本来就不生气,叫胡妈妈这些话哄着,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你这老货!”
她张口啐人:“崔氏就是那个德行,我何必要管她?跟这种人生气,才是不值当更没必要。
我不是说了,本来就没打算见她的,但想想,不如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只能说,她前半辈子过的还是太顺遂了。
要放在我年轻时候,遇上这样的,可不是要狠狠地磋磨她一番?”
胡妈妈也愣了下,想想好像也是这话。
归根结底,还是过的太顺了。
因为顺顺当当就享了无极富贵,哪里有那种心气儿去管这些事儿啊?
遇上点风吹草动,她就原形毕露了。
胡妈妈后来叹着气,顺着章老夫人的话往下说:“这话可说。但您是真的打算把徐大姑娘逃婚这事儿闹大吗?”
章老夫人就横了一眼过去:“闹大了有什么好处?叫人家都知道咱们家的姑娘是个英雄好汉?那样在人家家里大打出手,名声就好听了?
徐宝华固然不是个好的,却总不见得还要三娘跟着她一块儿倒霉遭殃。
她们家里倘或自己管不住,底下的奴才们要是往外头散播出去,说三道四,走漏了风声,那可跟咱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要真是那个样子,我也有法子把三娘摘出来,且能摘的干干净净。
说句实话,我不觉着这事儿有多大。
其实真闹到阿姐跟前去,阿姐也不会放在心上。
皇权富贵,从来是这些人自己看得太要紧了。
这回赐婚,本来就是映映去阿姐那儿求来的,徐宝华不情不愿的,阿姐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又嗤了声,面上全是不屑:“不过现在这样子也好,便很该叫她们知道有一怕的。
我还在家里颐养着呢,阿姐如今也还是太后,掌着权呢,一个两个就很敢上来试试看。
前有谢氏一家子,如今又有了徐家人。”
胡妈妈怕她越是说下去越是要生气发脾气的,忙就劝道:“瞧瞧,您又说远了不是,有您在,有宫里面太后在,任凭她是谁,到什么时候,也欺负不了咱们家的人,您就放宽了心吧。
老是想这些,回头越发弄得自己心烦意乱。
这阵子才把身子骨养的不错呢,为了这样的人,倒又弄得病起来,回头表姑娘可缠着您跟你闹,看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