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崔氏没有。
徐家是门楣不错,但外命妇的诰命封赠可不是人人都能得的。
章太后掌权以来对这些又格外看重。
宗亲之中没能正经八百得朝廷官封的多了去,何况是崔氏?
再加上她又是晚辈。
在章老夫人面前,是无论如何不该这样说话的。
然则章老夫人也没打算呵斥她。
她就跟两个媳妇说呢。
非得经历了事情,才能瞧得清楚这人心到底什么样。
崔氏以往装的再好,其实也是能从好些地方看出些端倪来。
就拿徐宝华的教养问题来说吧。
外人瞧着徐宝华千般好万般好,闺中典范也当得起,跟明意是一样的人。
可是章老夫人冷眼瞧着,差别可大了去了。
不是说她自吹自擂。
她跟前养大的姑娘,外头的女孩儿就是全加在一块儿,也比不上。
徐宝华是个任性的人,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三五岁上,打碎了家里多少的东西?
就即便是她长到十来岁,常过府来玩儿,乍然一看哪里都好,实际上有一丁点儿不顺她心意的,她可从来不给人留着情面体面。
该发作发作,该甩脸子就甩脸子。
只顾着自己痛快,把什么规矩礼数都不管了。
这又是谁造成的呢?
自然是崔氏。
女孩儿的教养多归她管的,她非要把孩子惯得没边儿,纵成那个样儿,谁能说她什么?
所以说,骨子里就不是那样的人。
装的再好也没有用。
想到这里,章老夫人反而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因为跟这样的人是将不同道理的。
章老夫人掀了眼皮,横一眼扫量过去,眼风里都带着小刀子,直往崔氏身上招呼,打的人生疼。
“那依着你的意思,要拿了明珠去,把她也痛打一顿,或者干脆送官,叫京兆府治她的罪去?”
章老夫人啧了声:“你既知我是个护短的人,怎么却还敢找上门来?
徐宝华前后两次要逃婚,这事儿你是打量着我不敢进宫说给太后听了?
我倒是想问问,你家是哪里来的底气,还敢登门来要什么说法。”
她往三足凭几上一靠,似笑非笑的盯着崔氏,然后又冷声问她:“我要是没记错,是你家姑娘要利用明珠在先。
身败名裂的滋味,或许你从没试过,格外想叫你的宝贝女儿试上一试?
又或者,我颐养了十几年,的确是太久了,才叫你以为我是个没脾气好说话,又能任凭你揉搓拿捏的老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