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的确是个刚毅果决的女孩儿。

就算是嫁给升王，也没多收敛。

毕竟是先帝赐的婚，她母家又正势盛，那样好的家世，这样好的姻缘，她嫁过来金陵，也是把日子过了个花团锦簇，生生把荣王妃和昭王妃都压得没法子抬头。

这样的人，经过了几十年岁月的沉淀，本该更沉稳，也更胸怀广阔。

谁承想到了如今，新添了个儿子，反倒这样子蝎蝎螫螫。

这实在是太叫人感到意外了。

陆氏唉声叹气的：“所以我才想着这样不好呢，回来告诉老太太一声，早晚得叫太后知晓才行。

我估摸着，长此以往，子集倒是安康顺遂了，王妃的身子岂不是要一日日的累垮吗？”

这倒是。

升王妃如今无非是怕有人要害她儿子。

谁让荣王府和昭王府两家虎视眈眈的。

这也确实不能怪她。

可是长此以往，对她身子骨是真没一丁点儿好处。

女人家月子里本来就很重要，得好好保养着，否则身体拖垮了，那是一辈子的事儿。

章老夫人拧着眉，蹙拢着眉心：“她这样子，身体没什么，心里头的问题可就大了去。

如今是孩子才刚落地，她还能跟你坐在一块儿说上几句话。

要老是叫她这么着，放任着她把精力心思全都放在孩子身上，都不用等她出月子，你只管看着吧，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她就全都毁了。”

老太太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事儿太多了。

早年间她就听闻过，也确实见识过这样的事情。

于是章老夫人缜着脸，缓了口气：“那顺远伯爵府没有没落前，她家的老太太，年轻时候与我是有过走动往来的人，可不就是这么没的。

你们年轻，那个时候都还年纪很小，所以才不知道。

当年王氏她生下个儿子，也是三十来岁才填的这个儿子，宝贝的不得了。

起初众人都没觉得有什么，只当她膝下才得一子，所以格外看重，金贵着，全都随她去了。

坐月子那会儿，我也时常会过去看看她，看看孩子。

就如你所说的这般，真是没差别的——”

章老夫人深吸口气，把尾音略略拖长一些，又顿了须臾，看了眼陆氏和郑氏脸色，摇摇头，继续说道：“白天不错眼，夜里也不能离了自己身边。

就这么过了有半个月，她都没出月子，我再去看她，与她说话，她竟然是一概不肯理人了的。

等我发觉不对劲，告诉她家里人，打从那个时候起，她就跟谁都不说一句话了。

成天就盯着自己的儿子，跟儿子说话，其实都是自言自语。

除了乳母要抱去喂奶，别的人，她连碰都不让碰一下。

就这么着看大夫，也请了宫里御医去给她诊脉。

她身子没问题，就是心里头的病，没法子治。

拖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吧，人的精神都熬干了，年纪轻轻的，倒成了油尽灯枯的脉象，用了多少名贵药材，整个御医院拨过去给她看病，也没能把人留住，就这么撒手去了。”

陆氏和郑氏听闻此事，无不是毛骨悚然的。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震惊。

陆氏最先回过神来：“那王妃她……母亲，您瞧着，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