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抿着唇角,也沉默了良久,把这段时间升王府里的所有事情,她能想到的那些,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过。
如此思忖几回,她定了定心神:“那恐怕只有柳姨娘那件事了。”
章老夫人闻言啧了一声。
这事儿她也知道。
老大媳妇说过,胡御医后来告诉了升王,柳姨娘是因为一种香料,也没什么很特殊的,寻常也能买得到,就是价格比较贵,正常小娘子用起来没有任何坏处,但是怀了孕的人不能用,是会引发胎动血崩的。
那香从何而来呢?
柳姨娘收了一只香袋。
是她嫂子送的。
她自己是个没成算的人,想着娘家好不容易来了人见上一面,她一点儿都不怀疑的。
所以当日她嫂子送的那些东西,她没有再经御医的手。
结果还真就是那香袋出了大问题,险些要了她们母女的命。
这事儿她自己也犯了蠢,不过升王没打算追究她,毕竟她也是可怜,是受害者。
到如今为止,甚至都没告诉过她,她嫂子要害她,或是收了银子,帮着外头的人要来害她。
王妃之所以会害怕,其实说到底,是因为外面的人虎视眈眈。
这个孩子,来得突然,是意外之喜,而且在这种时候,对于升王府而言,是大大的祥瑞之兆。
从前都说升王府人丁稀薄,升王膝下只有裴子端这唯一的嫡子,女孩儿也只得了裴瑾瑜一个。
如今好了,多了兄弟姊妹帮衬着,两子两女,对于升王这种成婚几十年连个侧妃都不立的来说,确实已经算是很够了的。
裴子端已经长成了,年纪也大了,现在要想谋害裴子端的性命,得很费一番工夫。
所以害裴子集更方便。
仔细想想,那些人不对升王妃下手,要去谋害柳姨娘母女,一则落了柳姨娘的胎,二则借此栽赃到王妃身上,一箭双雕,一举多得。
怪不得柳氏那样的烈性女子,如今也害怕了。
章老夫人重重一声长叹:“这样说来,她害怕,也算是情理之中。
毕竟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升王也没追查到柳姨娘嫂子的下落,线索更是半点也无。
王妃在内宅,插手不上那些事,现在平安生产,又要坐月子,更是顾不得了。
她肯定害怕。
怕那些人贼心不死,柳姨娘和瑾瑛逃过一劫,他们便要把主意打到小哥儿身上去了。”
陆氏便忙附和道:“正是老太太这话了,母亲想得明白,我方才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这个原因。
就是王妃老一个人闷着,憋在心里头,什么都不跟王爷说,便是我时常去陪着她说话解闷儿,她也不愿意与我说一说。
如今倒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肯定是不会说的。
就是自己心里那个坎儿没过去,横在那儿了。
其实她现在的情况属于是谁都不信任,包括升王和裴子端在内。
时间再久一点,就会表现的更清楚。
因为连升王和裴子端,都碰不着裴子集一根手指头了。
章老夫人面色凝重,倏尔想到什么,又啧声咂舌:“我后半天进宫一趟,先跟阿姐商量过,再与你们说,这事儿我知道了,也很放在心上,你在家中若是无事,仍然去王府陪着,她不跟你说话也没什么,你陪着她说说话,解解闷儿,她或听得进去,或听不进去,都不妨碍什么,只要有人陪着,别叫她一个人待着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