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或是在外头有十分嚣张跋扈,尖锐不饶人的,岂不是更给人送去话柄,叫那些人说霍家仗着宫里太后,胡作非为,横行霸道吗?
这些虚名固然可以不放在心上,却实在是很没有那个必要。
主要还是不想给太后招惹麻烦,也连累得太后一并被这样指点。
照说这是大不敬的死罪,可谁知道有没有不要命的人呢?
可是现在又是怎么说的呢?
一轮到宁宁这儿,全然换了一副说辞。
那番话,甚至是鼓动怂恿。
“我听外祖母这个意思,就差直接告诉你,你愿意做什么都成,太后都肯成全你,只要你高高兴兴的,隔三差五进宫去请个安,陪着太后说说话,在太后跟前尽尽孝心,太后就看你怎么样都是好的。”
徐嘉衍话音稍稍一顿,又啧了两声:“别说是什么给徐宝华赐婚,不想让陈娘子续弦嫁入昭王府这些事情。
我估摸着,只要不涉及党政,不涉及朝堂政务,你就是说你想到太后如今坐着的那把宝座上去试一试,太后可能都不会怪罪你,反倒笑着把你拉上去一起坐呢。”
傅清宁心下猛然一沉,脸色骤变:“表哥这话也太放肆了,虽说是在我自己家里面,又没有外人在,不会叫人听了去,但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咱们两个好好的,我自问也从没有对不住你的事,一颗真心还不够吗?
你怎么说这话来害我呀?”
小姑娘如今说起什么真心不真心的这种话,一点儿都不会害羞的。
徐嘉衍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他只是觉得无奈,偏偏无奈之余,心里头还透着那么一股子甜蜜。
于是他笑呵呵把傅清宁的话接过去,先哄着她赔礼道:“我说错了话还不行?这不就是因为没有外人在,无论与你说什么,也不怕外面的人听了去,所以说起话来,才难免放肆了一点儿。
况且我也就是打个比方,叫你心里有个数,这事儿又不会是真的。
难不成你还真的去跟太后开这个口,说这种话,提这样的要求啊?”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是不是纯粹属于太过于飘飘然,得意忘形,忘乎所以,不要命了吗?
反正傅清宁是一辈子也不会干这种事儿的。
傅清宁撇撇嘴,抿着唇角:“那也不成啊,你别胡说了,我听着怪害怕的。”
她说害怕,徐嘉衍才收了声,也敛了那份儿打趣她一二的心思。
他拿虎口掩在唇边,思忖许久:“这虽然只是玩笑话,但我的意思,你肯定是听明白了的。
我先前跟你说过,外祖母性子脾气都好,只是有一样,对家里的孩子们管教的很严苛。
三娘……三娘她算是个例外,那也是事出有因。
对我们来说,是真的很严格的。
我来金陵时间不短,听得最多的,其实是外祖母给我们立规矩,绝不许我们仗着霍家的名头在外头横行霸道,嚣张跋扈,更不许有那等欺男霸女的事情发生。
起初我年纪小,也不是很明白,后来长大一些,大哥他们也指点提醒我好多次,我才知道,那其实就是为着太后的缘故。
这也不是说划清界限,就是自己家里说话做事,得得体得当。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傅清宁重重一点头:“我明白,所以今天外祖母跟我说了那样的话,才更不对劲,叫人心里不安,表哥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