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情。
傅清宁眼底意外更重了些,面上也闪过微讶,像是一点儿都没料到似的。
赵子曜观她那样的神色,心下了然,也就不再说什么她知不知道的话。
她既然要做样子,他也只能顺着傅清宁的心意来。
总归对他是没有坏处的。
于是赵子曜把话音收了须臾之后,又看傅清宁兵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我们赵家虽然是在金陵城中发家的,可是因为世代经商,是商贾人家,便很是没有地位。
这几代人经营下来,虽说那高门大户里,也能说得上几句话,认得上几个人,可是门第悬殊,始终是摆在那儿的。
上不了台面的,就是上不了台面。
实际上郡主如今应该多少也了解到一些。
户部每隔五年的时间选一次皇商,从前有多少人家,是靠着这个来提高自己门楣地位的。
至于别的,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这倒是实话。
也算赵子曜老实。
哪怕赵子曜他可能还是有别的心思,譬如徐嘉衍所说的,做了皇商,利用这个身份,再去做些别的经营,好比赵家当年没能经营下去的茶庄和瓷器铺子之类的。
如今要是有了皇商这个身份支撑着,很有可能就会顺遂得多。
不过那些也都是后话。
最要紧的,还是家族门楣,社会地位。
傅清宁稍稍收敛了面上的意外:“我听你这话,倒像是话里有话,这是说人家胡家呢?”
赵子曜眼皮往下压了压,后来闷着嗓音沉沉的嗯了一声:“胡家当年还不如我们家呢。
郡主来金陵比较晚,对胡家大概也不了解。
而且那样的人家,说到底也入不了郡主的眼。
即便是现在,郡主恐怕也没什么心思听我跟你讲胡家的事儿吧?”
傅清宁不置可否的又挑了挑眉。
这倒是实话。
什么胡家不胡家的,跟她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家。
那家人是好是坏,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家做皇商,她也捞不着好处,有了不好的,也沾染不着她。
完全是各不相干的人罢了。
所以赵子曜也很识趣儿,就没有继续说,反倒是转了话锋,又提起皇商的事情来:“那样的人家,从前还不如我们家,现如今摇身一变,做了五年皇商,在金陵城内倒也算是有了这么一号人物了。
何况他家的确是运气好。
从前多少做了皇商的人家,每到户部要换人的时候,大多不能接着干下去,多是因为户部与内府的大人们有所调动。
偏偏今年就没有。
胡家与户部内府的大人们联络往来惯了,那些大人们或是从他家捞好处,或是图省事儿,总归也不想麻烦费时间和心力,再选了新的人家上来,反倒是乐得清闲,叫他们家继续做这个皇商,这不是大家都轻松的事儿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子曜才面色微沉。
不过那样的沉郁也只是一闪而过,匆匆一眼,就很难再去捕捉到。
傅清宁甚至都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等到再要仔细去琢磨,竟然也就看不出来端倪了。
傅清宁便也就不说什么,只等着赵子曜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