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该信,还是该不信啊?
傅清宁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些,笑意也更浓:“我觉得人还是多少应该信这个的。我从前也不大信,后来慢慢的也信了。
假如在七月之前,户部和内府真的内定了胡家继续做皇商,那便是你今年与这个皇商没缘分。
依我所见,不如放弃。
老天爷注定了今年这皇商不该你家来做,你非要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说不得来日灾祸不断,再折在这上头呢?
倒不如洒脱一些,相信自有天命安排。
这次不成,五年之后,再重新来过,反正你还年轻,难道连五年时间也等不起了吗?”
她这开解人的话还真是新奇,闻所未闻的。
明明是有机会防患于未然,把这些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都给扼杀掉,偏偏又不那样做。
但赵子曜也不得不承认,傅清宁所说的,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最主要的是,现在的情况是,事实已定,无论是傅清宁,还是霍怀礼,都并不会因为他的不愿意而做出什么改变和让步。
那不还是只能他来接受这一切吗?
得配合着他们。
赵子曜几不可闻叹了口气:“郡主说的自然也有道理,听了这番话,我反倒想开了不少。”
这话说的并不真心,傅清宁还听得出来。
但她觉得也没有什么关系。
赵子曜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肯答应他,就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了。
他是肯知足的人,虽然有野心,但却绝对不会贪心不足。
所以傅清宁才说呢,跟赵子曜这样的人共事儿,其实是很叫人舒心的。
分寸感强,就不会让人觉得他冒失冒进。
故而连茶庄和窑口的事情,傅清宁都没打算主动开口提。
果不其然。
她沉默下去不说话,过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而已。
赵子曜也抬手提着茶壶给自己杯中添满了一盏,然后才抬头看傅清宁:“现而今还不到六月,郡主要是得空得闲,正好能往各地走走看看,茶庄和窑口——我家当年置办这些产业,其实也不算太过分散。
有两个茶庄和两个窑口都在苏杭一带,那也是这些产业里最好的,要是真的要经营,其实只去看这几个也尽够了的。
郡主大可以等将来把生意做起来,买卖要再往大里做的时候,再去看看别的茶庄和窑口,或是到时候郡主自己摸清楚了这里面的门道,自己再置办了好的也是一样的。
如今这时节,苏杭那边的景致是最好的。
往来时间也不要很久,几日就足够来回。
郡主要是现在想去看,我今儿回去就把当年置办产业的契书拿了来,过了手续,交到郡主名下去,再派几个积年的老人儿,陪着郡主一道去看看,郡主意下如何?”
“那边茶庄和窑口这几年是一直没有经营过,所以也没有往来账目是吧?”
赵子曜似乎早料到了她会先问这个,便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点头说对:“只有日常开销的一些账,但那些账都是我们家里已经清过的,所以郡主要接手,没有银钱上的往来麻烦。
账本我也让人收拾出来,郡主看过,对于日常开销心里边大概有数,也方便以后的管理和经营。
我既然答应了郡主,把这事儿当一笔买卖来做,那肯定是要做的尽善尽美的,郡主只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