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刻钟，黎天明才睁开眼睛，整个人面色红润，眼睛明亮，像是又恢复了之前的正常样子。

可袁洛诗的脸上却并不见半分轻松，看着欢喜的跳起来的黎小雅，她鼻子一酸，不忍心告诉她黎天明如今只是回光返照，而她喂的药也只能让他清醒的时间多维系一会儿。

“小雅。”黎天明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又冲着袁洛诗招招手，“以后你就跟着洛诗姐姐好吗？”

黎小雅十分糊涂：“我喜欢洛诗姐姐，可爸爸你不要我了吗？不喜欢我了吗？”

她脑子不清楚，可感觉却十分敏锐，她当即抱住黎天明的胳膊，小声的啜泣起来。

“爸爸你要和妈妈一起布置我们的新家了吗？可我不舍得你……能不能求求你带我一起，我想妈妈，也不想和爸爸分开。”黎小雅哭的十分可怜，她声音不大，可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滚下来。

黎天明眼里都是怜惜和不舍得，可却还是笑着帮女儿擦了脸：“我已经陪小雅很久了，妈妈自己也很孤单的，而且如果爸爸总是失约，妈妈会伤心的。”

“那、那好吧……”黎小雅将脸靠在黎天明胳膊上，“你帮我给妈妈带好，告诉她我想她，我、我……爹地！”

袁洛诗鼻子一酸，别过头去。

傅衍之沉默的将人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后背，给与无声的安慰。

“我相信傅总会言而有信。”黎天明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傅衍之，“其实我知道自己在堵，堵傅总的一诺千金。”

傅衍之点点头，打开手机，调出一张图片递给黎天明：“从云城到巴黎快件不能及时送达，这是傅小雅身份证的扫描件。”

他咬重了“傅”这个字。

袁洛诗惊讶的抬起头，她以为这两天他一直在忙崔恩东的事情，这是什么时候连小雅新的身份证都已经办好了？

黎天明眼睛迸射出亮光，接着那团亮光一下子就散了，那是因为不放心小雅而撑着的一口气，现在女儿日后的生活有了着落，这口气就再也聚不起来了。

傅衍之像是没看到似的，依旧语气平稳：“我只要AI技术团队，黎家剩余资产我会在小雅恢复正常之后悉数交给她，这是拟定的合同。”

黎天明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傅衍之。

“小雅以后可以改回黎，但傅家依旧会庇护她一生，只要我活着，她的生活不会比现在差。”傅衍之顿了顿，主动上前一步，握住了黎天明的手，“放心。”

黎天明眼睛眨了眨，将头转向黎小雅，脸上有不舍也有期待。

“小雅。”洛诗推了推已经傻掉的女孩，“和爸爸说再见。”

黎小雅怔怔的看看袁洛诗又怔怔的看黎天明，慢慢起身在他脸上亲了亲：“爸爸，我爱你！你和妈妈要等我，一百年后，我一定去找你们！你、你走吧……”

黎天明笑了笑，手臂垂了下来，眼睛也闭上了。

他嘴角带着弧度，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好像真的只是去远行，去赴妻子的约会。

袁洛诗靠在傅衍之肩膀上，眼泪掉了下来。

遵照黎天明的遗嘱，他的丧事变得极其简单，骨灰和他妻子合葬，而直到葬礼结束之后，袁洛诗才知道黎家那些觊觎黎家家业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要么被黎天明弄死了，要么被他弄进大牢一辈子也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