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几位贵人先坐会儿,奴家这就给小公子量体试衣。”
我有些急躁地揉了揉眉心,看着那妇人拿软尺量了小宝的胸围与腰围,又选了几套成衣在他身上比划。
小宝被白毅拖抱着,身体软绵绵的,脑袋向后靠在白毅胸膛上,一会儿又无处借力地耷拉下来,从始至终呼呼大睡。
走出成衣铺,我将包袱都“托付”与白毅:“白侍卫,辛苦你了,请你先带小宝回‘悦来客栈’休息吧。我住的是地字十号房,请你将小宝安顿在我的房间。”
白毅颔首,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支手臂上挂着大包小包。
我有些歉意地目送白毅远去。牵起吴知秋直奔医馆。
医馆门口车马盈门,我来不及去看医馆门上的牌匾,就大步踏入。
里面人头攒动,有患者靠在矮几上发出轻声痛吟,也有面如土色的人默默地排队等候。几个药童站在药柜前拿着中药秤抓着药。还有几个小伙计帮忙安抚着那些年过花甲、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家。
医馆里放置了几条四角矮凳,供前来求医问药者休息。
我指了指剩余的最后一个空位:“知秋,你先坐下休息会儿,我去排队。”
“我的伤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那个空位还是留给更需要休息的患者吧。”
我会意,有点感动地说:“嗯,知秋所言甚是。那我们就一起等吧。”
[一个时辰后]
“阿轩起床了!你的口水都流了我一身!”
我尚未睁开眼,条件反射般的先伸手去擦嘴角——咦?干的。口水呢?在哪里?
我不情不愿地拧着眉,适应了一会儿窗外刺目的阳光,才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吴知秋白皙光洁、精致清丽的侧颜。
我有些迷糊——怎么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居然是吴知秋?
搞不清楚状况,我静静地想了一会儿,周围的嘈杂声入耳,我才回想起自己是来陪吴知秋看大夫的……
不过,不知何时,我竟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我有些心虚地替他捶了捶肩膀:“嘿嘿……是不是压疼你了?不好意思哈……”
“我真是服了你了,站着都能睡着?你也不觉得硌得慌?”
“没觉得呀。”
“现在睡醒了没?”
“当然,睡得好舒服……”
“嗯,你开心就好。”
我正要因为这句话而感动,吴知秋突然煞风景地补充道:“但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我的肩膀算是废了。以后你就给我当近身小厮,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伺候我,直到我的臂力恢复如常。”
我照搬他的原话:“为什么?有这么严重?”
“当然有,不信你待会儿问问大夫。哦,还有三个就要轮到我们了。”
“好吧,要是大夫也这么说,我就给你当苦力,绝无二话!”
吴知秋狡黠地笑着,长眉斜飞入鬓。
一个小药童朗声叫道:“下一位。”
吴知秋上前作揖,掀袍坐下,我站在他旁边。
只见那大夫留着山羊胡,须发皆白,看起来慈眉善目。
老人将写好的药方递给一旁的药童,打量了我们一眼,开门见山地问道:“二位姑娘身患何疾?”
他居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是女子……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女子身份突然被人揭穿,我瞬间怔住,紧张地攥紧手,下意识地看向吴知秋。
吴知秋不约而同地与我对视一眼,不悦地说:“大夫,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和我兄弟虽然生的清秀精致不似男儿,但也不代表你能因此信口开河。”
那位老人笑而不语,开始认真地替吴知秋把脉。
不多时,大夫便收回手,了然地点点头示意我们诊断已结束,提笔开始写药方。
我忍不住问:“大夫,请问我朋友伤得重么?”
“并无大碍,连续服药三日以补气血,并于患处外涂金疮药可消肿去淤,切记手臂处不可用力。多休养几日即可。”
“多谢您。”
大夫将药方拟好递给药童,对吴知秋说:“这位公子,请去那边排队等候取药。你的编号是肆佰弎拾捌。”
“好,谢谢大夫。”
我正准备随吴知秋一同过去,老人却叫住了我。
“小公子,你先稍安勿躁,老朽替你看看。”
“我?我没什么病……”
“阿轩,既然大夫都这么说了,你就别推辞了。顺便看看吧,就当是图个安心。”
“好吧,知秋言之有理,准了。”
“你呀,就会贫嘴。”吴知秋笑着摇摇头,去另一边排队领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