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所有事都瞒着我、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看我一个人无头苍蝇似地乱转很有趣吗?
“将这贱人拿下!”不速之客突然到访,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一甩拂尘,一群宫女按住了我,将我的双手反剪在背后,用绳子捆了起来。
她们的力气很大,我的手腕被勒得生疼,头被人死死按住。我披头散发,背部向前弯成了弓形,疼痛倒是次要的,只是这样被摁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尊严可言。
“江公公。”林逸上前,与刚才判若两人,那令人无法忽视的脆弱和哀伤之色似乎只是我的幻觉。
“太子殿下,咱家奉命行事,若是不小心伤着了您的可人儿,还望您多担待。”
“公公哪里的话?她不过是本宫的一个玩物罢了,腻了便弃。您带走就是。”
江公公满意一笑,兰花指微微一动,几个婢女便使劲儿推了我一把。
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余光中看到林逸的脚向我的方向迈了一小步,又顿住了。
那双修长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
要教训我的,是皇帝。螳臂如何挡车?我一言不发,埋头往前走。
出了东宫,我被粗暴地塞进了一辆马车里。
一路到了皇宫,我的手腕被绳子磨出了一片血痕,在车里东倒西歪,连连干呕,苦不堪言。
“把她关进去!”江公公尖声下了命令。
被推到屋里的时候,我敏捷地就地一滚,让后背先着地,护住了肚子。
满屋的烟尘呛得我猛咳几声。
门口传来落锁的声音。
我苦笑,可真是出了狼窝又进虎口。等外面的脚步声远去,靠着门框慢慢站了起来。
这是一处很破旧的宫殿,姑且称之为宫殿吧。墙皮已经脱落了大半,一片沉沉死气。
看那江公公捏着鼻子、一脸鄙夷的模样,大概就知道这里破落已久,无人居住了。
我扫了眼勉强能算作床榻的家具上厚厚的尘土,在殿里走了一圈,寻找能用来解开绳子的工具。
好不容易从掉了漆的桌子上找到一个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碗,我用下巴将它扫到地上,碗碎得更彻底了。我蹲下身,用被捆住的双手,好不容易将其中一块碎片捏在了手里。
呼,武器有了。接下来,是用它割断绳子。
一刻钟后。
我累得气喘吁吁,肩胛骨和手腕已经痛得麻木。
我累得受不了,就坐下来喘一会儿气,再接着割绳子。
影视剧里看起来很简单的割绳子,亲身经历方知艰难。我一天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头晕眼花。这殿里霉味太重,闻久了,难受得干呕,却因为腹中空空而吐不出任何东西……尽管如此,还要强撑着重复同样的动作。
此间辛酸不再赘述。
眼看着天色已晚,殿里越来越黑,我心中也越来越怕。
这一害怕,手上就加紧了割绳子的力气。
当那根绳子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松了一些些的时候,我激动得热泪盈眶。
手腕终于解放了出来,我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两只手已惨不忍睹:手腕上的淤青自不必说,两只手因为长时间缺氧,手背呈现青紫色,指尖麻得如针扎般痛,手心也被碎片割破了,血和土混在一起。
我撕下衣角,这里连一点水源都没有,无法消毒,只能草草地包扎一下。
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去,我从角落里找到了一柄扫帚,清扫了一下床榻。
将绳子重新绑在手腕上,巧妙地打了个活结,我躺了下来。
不过多时,脚步声和宫女的说话声慢慢靠近:“真倒霉,还要给里面那个贱人送饭!”
“可不是?那女人勾引太子,还使手段怀上了孩子,好不要脸!”
“呵呵,要不是皇上要去母留子,早将她杖毙了!”
“这种连表兄都勾引的贱人,谁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听说那涵王受了五马分尸之刑。他女儿又与表兄乱.伦,啧啧……”
“听说还是个才女呢!我要是她,就一头撞死,以示贞烈!”
“你说什么呢,那种贱人哪来的贞烈?”
两名侍女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极其大声,生怕我听不见似的。
我心底一片悲凉,这就是林逸说的,让我再信他一次?呵……
去母留子,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