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释然地笑了,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腮边的酒窝也隐隐可见:“是啊,她是你的妻子。我真的,很羡慕你啊……”
“再见,啊,可能再也不会见了吧……要幸福啊……”凌越的最后一寸身体也消失了,最后一句话随着他的消失,消散在空气里。
沈时偃猛地睁开了眼。
他按住额头,那里的闷痛感已经消失了,和林慕轩相处的一幕幕越发清晰起来。
他的记忆完全恢复了,看来,那个凌越没有骗他。
沈时偃从榻上起身,执起“藏雪”,那条青色剑穗在他眼前轻轻摆动。
“轩儿……”
第二日,沈时偃带着亲卫,准备启程回国。
他已经知道带走王妃的人是北国太子林逸了,以他一人之力无法抗衡整个北国,只有回南国向皇兄借兵。
百余人整装待发,公主府的侍卫长却将他们拦了下来:“王上突然薨了,长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苗疆之事,与本王何干?”
“不敢。殿下说,与您做一桩交易。”
“呵。”沈时偃调转马头,他还没找淳于琼算账,她倒是上赶着找不痛快,“既如此,去便是。”
王宫一片缟素,妃嫔哭作一团。淳于律正值壮年,从未立传位诏书。岂料,他临幸妃子的时候突然猝死,令人措手不及。
苗疆王子嗣众多,共八位公主四位王子。长公主和四王子是王后嫡出的孩子,但四王子才两岁,无法继承王位。
苗疆在王位继承上没有像大国那样严格遵循嫡长子继承制,也没有男尊女卑的思想,而是提倡男女、嫡庶公平竞争,优胜劣汰。是故,适龄的继承人很多,王位却只有一个,局势瞬息万变,暗流涌动。
沈时偃到时,淳于琼正焦急等待。
她一见到沈时偃就跪了下来:“王爷,小女一时糊涂冲撞了您和王妃,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帮我这一次!”
“帮你,对本王有什么好处?”
“只要我能顺利登上王位,在我统治期间进贡翻倍,苗疆百年之内都会归顺南国,封地尽数归南国管辖。”淳于琼低头道:“您营救王妃时,我也定会倾尽全力助您。”
沈时偃轻蔑一笑:“且不说你有多少能耐助我,本王记得,你与林逸乃是故交?”
“国家大事面前,私人感情算什么。更何况,王妃与您本就是夫妻,与他这个外人何干?”
“好,本王便帮你这一次。”
当夜,苗疆王的妃嫔子女们在殡堂守灵时,沈时偃的亲卫突袭了王宫,他们以一敌十, 和长公主的人里应外合,迅速控制了整座王宫。
紧接着,文武百官纷纷投靠了长公主。这背后的筹码,除了金银,还有官职。“长公主即位后我就可以升官了!”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迅速站好了队伍。
官员一边倒地支持淳于琼,又有南国王爷沈时偃的襄助,淳于琼本就是嫡长女,名正言顺地成了新一任女王。
淳于琼替沈时偃召来了云川长老。
“回王爷,在下最后一次见到王妃的时候,她精神尚可,胎儿也很安稳。北国太子没有为难她,只将她禁足在后院。”
沈时偃下颌紧绷,压抑着怒气:“她身上的蛊解了吗?”
“当时未解。解蛊之法我已教于太子。他是母蛊的寄主,解与不解,只能由他一人决定。”
云川长老实话实说,沈时偃只能颔首道:“多谢。”
云川长老诧异道:“王爷何故言谢?”
“你医治过她,便是我们夫妻的恩人。”
“王爷言重了。”云川长老心中触动,难怪王妃惦念他,身为王爷却没有架子,待人谦逊、恩怨分明。“王爷,您与王妃是真正的有情人,虽远隔山海,也终能重聚。”
沈时偃脸上的冰川慢慢融化,露出期待的神色:“她可曾提起我?”
“自然提过。王妃知您留在了苗疆,一时悲痛欲绝。但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哪怕夹缝求存,她也依然坚强乐观,在下很是佩服。”
“她一直很坚强。”沈时偃唇角扬起:“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朵顽强的野花。”与那些养在温室里的娇花不同。
云川长老也欣慰地笑了,情之一字最是难解,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靠情蛊就能拆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