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北齐最高贵的千金,北齐的郡主,如今小小年纪却要受流放之苦,一向疼爱其入骨的太后已经好几日未曾入眠了。
“裴容,你说阿寂会活下去么?”
“会的太后,郡主自小聪慧过人,从不吃亏,她会好好地活下去的。”这句话不知是在安慰太后还是安慰自己,好像如此便能心中有些慰藉。
“对,阿寂那么聪明,那么机灵,有她父亲的临终遗言,她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佛祖也会保佑她的。”
裴姑姑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太后,她双手合十地盯着那尊佛像,格外虔诚,好像希望佛祖能听到她的祈祷,庇护她的小郡主。
此后的慈宁宫,近十年里,都不曾再出现过往日的欢声笑语了。
火云如烧,烁玉流金。
如火烤炙过后的土地往上反着灼灼的热气,空旷的营地内一处遮阴地都没有,守卫们不得不带着长长帽檐的帽子勉强遮住一点阳光,时不时的换班去喝消暑的绿豆汤或凉水缓解身上的暑气。
各处干着苦力的人们脸上被晒得通红,有的甚至爆了皮,还起了一片一片的红疹,可即便如此,却依旧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容寂穿着破旧的衣衫拖着沉重的麻袋咬着牙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走着,鞭子一下一下地打在她的身上,令原本就褴褛的衣衫裂开一道道口子,露出里面交错的血痕,原本结痂的伤口重新绽开,染红了衣衫。
“干什么呢!还不赶紧的,拖个麻袋这么费劲。”守卫不停地挥舞着满着血的鞭子,面目狰狞的催促道。
“你不累么?我看你都来回好几趟了,你手都磨出血痕了。下一队干活的时候你可以偷偷歇一歇,守卫不会发现的。”一个比她年纪小不了多少的小姑娘趁着守卫离开悄悄凑过来跟她说道。
容寂像是没听见一般,既不看她,也不说话。
那小姑娘用手轻轻拨了拨她的衣袖,容寂下意识地猛地躲了开来,吓了小姑娘一跳。良久,才反应过来,指着她的胳膊小心地说道:“那个...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你的伤都裂开了,不疼么?”
容寂盖了盖自己的胳膊,这才看向一直跟她说话的小姑娘。
大约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实在是瘦了些。年纪尚小,身上也没多少伤痕。脸上脏兮兮的,可眼睛却异常明亮,好像藏着星辰。
她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过是些小伤,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