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伴随着一声怒吼一起进来的，正是满脸怒容的山本。

伊藤还未做出反应，就被他劈头盖脸的指责了一顿。

“我就是疯了才会听你的指挥，现在好了，弋江的疫病过到我们这里来了！我的手下已经有好几个半死不活的了！”

“山本，”伊藤也冷了脸，“攻打弋江这件事，你似乎比我更加急切。”

山本一腔怒火顿时凝固了。

伊藤说的没错。可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疫病说不定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身上的。”山本的目光落在了伊藤面前的图纸上。这图纸就是根据苏文静的口述画的。

“那她感染疫病了吗？”伊藤神色平静地看向山本。

山本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之后，发现那女人似乎确实没病。

伊藤的目光似乎能够洞穿人心，“我是受天皇委托前来的，这关乎帝国的荣光，我认为我们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话一出，山本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他本是帝国的一个平民，只是胆子大，召集了一帮人在海上做劫掠的营生。多年前跟着先辈一起到了大楚的沿海，目睹了大楚的繁华，也亲眼看见了先辈的劫掠过程。

于是，他也成为了这样的人。在海上漂泊，靠劫掠生存。并且逐渐壮大了自己的队伍，成了这一块赫赫有名的海盗头子。

他从未想过回去帝国，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帝国容不下他的存在。

可意外的是，天皇派了大臣过来和他商议，想让他成为海军将领。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所以他同意了，于是便迎来了天皇的使臣——伊藤三郎。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十分不满意伊藤的做法，却也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

“先看看弋江那边的人准备怎么处理疫病。”伊藤的声音唤醒了陷入回忆的山本。

对此，山本也只能沉默的点点头。

——

“你打算怎么做？”寒枫靠着窗子朝外边看。

慕惜月依旧是坐在书桌前面，此时正把玩着云雀才送来不久的第二版燕尾箭，闻声眉眼一弯，轻声笑了，“若我不曾记错，云泽那边还有几个流民未死。”

寒枫拧着眉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慕惜月说的是谁——劫了京城车队的那一群流民。

当时只是判了他们死刑，但是因为疫病的原因，迟迟未执行。当时说的是等药方有了新的进展，可真到了时候，却也没空理他们。

她今日这是怎的了，竟想起了这一茬？

许是察觉到了寒枫的疑惑，慕惜月笑得更加灿烂了，“倭寇似乎没遇见过疫病。”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了，寒枫自然也就理解了。

倭寇多半是会暗中观察他们如何处置病患。照她这意思，是想让那一群人成为“病患”。

“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善终了。”慕惜月渐渐敛下了笑意。

寒枫沉默了。他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说死亡是善终的，不过如果说这话的人是慕惜月，那倒也正常了。

他声音有些沉，“一切依你。”

慕惜月挑了挑眉，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后他便听到了她的声音，“若我让你现在回云泽呢？”她目光沉沉。

寒枫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