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亲王府难得的忙碌了起来。起因是王夫想要好好过个年。说来也巧,这也是娴亲王被册封后的第一个新年。
府内的管家不断的翻看着王夫列出的清单。其实寒枫列的也不过就是十几条罢了,但他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自然是要做到最好,于是,他拓展了一下清单。
这也就造成了娴亲王府的忙碌。
慕惜月在书桌前面,握着笔,盯着窗外发愣。她的耳力太好了,好到哪怕那些下人极力降低了声响,她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烦躁吗?似乎并不。
伴随着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不出去散散心吗?”
是寒枫的声音。
慕惜月敛下眼,没有回头。
忽的一阵风拂过,京城的冬是冷的,这风顺着衣缝钻了进去,刺得慕惜月直皱眉。额前的碎发也被吹乱了。
寒枫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了窗边,将那窗户严严实实的关好后,才走到慕惜月身边,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
慕惜月失笑,顺势拢了拢衣裳,“你既关了窗,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寒枫皱了眉,正欲回答的时候,外边又响起了叩门声。这到了嘴边的话语,也不得不咽了下去。
进来的是慕七,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寒枫后,垂下了眼,“殿下,宫里又来人了。”
又来人了?
慕惜月搁下了手中的笔,眉头也忍不住地皱起。
慕熙泽可真是多事,有什么事就不能昨日一日说清?偏等着今日又来烦她!
——
年轻的帝王靠在软榻上,阖着眼。妆容艳丽的宫妃为他捏着肩膀。一旁的宫女在剥葡萄,晶莹的葡萄很快就堆满了一个果盘,宫妃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而捏着一颗葡萄就要送入帝王口中。
慕熙泽睁开眼就瞧见了那近在咫尺的葡萄,他皱着眉摆了摆手,而后才将视线放在了面前跪着的人身上。
惠妃的视线也跟着看了过去。
“娴亲王说,要将这庆功宴与年宴合在一起,也免得铺张浪费。”顶着两位主子的视线,传报太监额上不禁冒出了虚汗。
慕熙泽还没说什么,惠妃倒是先忍不住了。
“不行!”她抬高了声音,惹得慕熙泽皱眉看她。
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忙不迭地调整了面上的神情,撑起了一个假笑,“亲王立了大功,怎能被年宴盖了过去。”
慕熙泽敛下了眼,手指微微蜷曲。
“陛下,如今亲王在百姓眼里还是值得尊敬的,这礼数总归是不能落下的。”惠妃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慕熙泽的神色,却发现他依旧是沉着脸。
她咬咬牙,继续劝着:“臣妾愿意为这接风宴出些财物,也算是全了一番心意。”
明明是极不情愿的,却还要在表面上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她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紧紧攥起,那尖锐的指甲刺得手心生疼。
慕熙泽这才抬了眼去看她,但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上次接风宴弄成那个样子,他不想再来一遍了。
惠妃脸上的假笑都要撑不住了,她咬紧了牙关,目光晦暗不明,“此次臣妾会邀德妃姐姐一起过来,想必是不会出错的。”
毕竟,此次庆功宴,她并不想针对慕惜月。
听到德妃二字的时候,慕熙泽明显动摇了。他指尖轻轻摩挲着软榻边上的扶手。
良久,惠妃终于听见了她想要的答案。
“再去传报,务必让娴亲王前来庆功宴。”
可是堂下跪着的太监并没有起身。他颤颤巍巍地问着:“若是亲王只愿意赴一次宴,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