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苍曲转眸瞟一眼昆吾迥诺,那样灼而厉的目光仿佛要将昆吾迥诺挫骨扬灰一般,他心中自是清楚的很,昆吾迥诺如此干脆的跟纪冲风摊牌,无非是想拉着纪冲风做他的挡箭牌。
昆吾迥诺打的如意算盘也确实如此,如今他们身处天信境内,若再相斗,他定会处于下风,是被动的那一方,保不准要吃亏的,而若是路上多了个纪冲风,那么信苍曲便不好下手了,至少他也会有所顾忌,如果他们二人斗得两败俱伤,最后岂不是白白给了纪冲风一个渔翁得利的机会,信苍曲那般精明诡诈,又怎会做这样愚不可及的事。
对上那双火红的绯瞳,昆吾迥诺悠然的摇着玉扇,若无其事的回他一个微笑。
纪冲风在这两人一来一往的眼神中,似乎看出了一些门道,想来从昆吾一路到这里,这冰火不容的两人不知道已经交过多少次手了,不过他们却依然未能将对方如何,这便说明他们皆是彼此旗鼓相当的对手。
“既然如此凑巧,不如冲王殿下便同我们一道去天隅城可好?”果然,昆吾迥诺很机智的提出了这个于他而言较为两全的主意,似是担心纪冲风不答应,又补充了一句,“在这天信国境内,人生地不熟的,多几个人,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纪冲风本想直接回绝,但是考虑到说这话的人是昆吾迥诺,不禁颇有些为难的顿了一下。
倘若自己无事,那么与他们同行倒也没什么,但毕竟他不是来此游山玩水的,而这两个人若是游手好闲起来,还不知道会在路上耽搁多长时间,到时若因此误了大事,那可就无论如何也于事无补了。
见了纪冲风略显夷犹的模样,信苍曲顿时双眼一亮,很是善解人意的道:“诶,迥王殿下怎么糊涂了,你我不是还要在天信好好游赏一番的吗?本上看冲王殿下的样子,似乎是有很赶紧的事要办,又怎好叨扰,”
他这才一开口,昆吾迥诺便已经听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又成功的打断他道:“本王觉得,你我还是下次再游山赏景吧,苍上不是还要去祭”
一听他险些将自己回天隅城的目的抖搂出来,信苍曲的话锋也立马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干巴巴的笑了笑,利索的切断了他的话,又很配合的附议道:“呵哈哈……那好吧,既然迥王殿下都如此说了,我们便与冲王殿下速去天隅城吧。”
纪冲风看着你插一句我抢一句的两人,虽不知他们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但有一点他算是看明白了,昆吾迥诺非要与他一道去天隅城不可,而信苍曲显然是妥协了,于是便也点头应道:“如此也好,那便一同上路吧。”
“冲王殿下请。”昆吾迥诺玉扇一摆,表现得出奇的客气。
“诶等等。”信苍曲忽然想起了还在山洞中的苏九,又叫住了纪冲风和有些迫不及待的昆吾迥诺。
“苍上还有何事要讲?”或许纪冲风自己也没有发现,对于这个绯颜公子,他似乎比对待旁人格外的有耐心,虽说不知信苍曲有何异于旁人之处,但直觉告诉他,假以时日,待时局分明之时,这个人和昆吾迥诺或许会是他最大的对手,而信苍曲也或许会成为他最坚实的羽翼。
信苍曲朝着他身后的丁阔笑了笑,绕过他,抬扇轻轻的敲了敲丁阔的肩膀,当然,素来对他没什么好感的丁阔本能的避开了后两下,信苍曲却丝毫未显出尴尬之色,反倒觉得这个顽固的人甚是好玩,“丁将军,还要劳烦尊驾去替本上接一个人。”
丁阔虽不喜信苍曲,却也知道分寸,耐着性子客客气气的问了一句,“苍上言重了,不知苍上要在下去接何人?”
信苍曲唇畔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很详细的道来,“你也认得的,就是那日半路相遇,从匪徒手上救下本上,又与我们一道去陆家庄的苏女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