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站着呀!”昆吾狸渊忽然笑了笑,抬手拍了拍黄梦公子的肩膀,然后不等他让,便来到一侧的桌椅处坐下。
黄梦公子也是一笑,手一伸,“苍上请。”
几人皆入座后,昆吾狸渊又有些得意的对昆吾迥诺道:“昨日我跟你提起,我与黄梦公子相识已久,还喝过那十年前便已是天下第一的兰若酒,你却不信,今日见到真人,这回该信了吧。”
“狸王殿下提及黄梦公子时,本上的确有些不信,不过今日能与黄梦公子一见,也不枉此行了。”昆吾迥诺轻笑了两声,口中说着信苍曲会说的话,又是同样魔魅的声音,竟叫人听不出任何破绽来。
闻得此言,昆吾狸渊不由在桌下为昆吾迥诺竖起了大拇指,这分明就是第二个妖帝苍上嘛,哪里还有人辨得出真假?!
隔壁的绯颜公子闻言,登时将那手中的玉扇攥得“咯咯”轻响,这邪鬼竟能将他学得如此像,若是骗到别人那里去,可还了得?
有那么一瞬间,黄梦公子也以为眼前这人即算并非苍上本人,也该是苍上的同胞兄弟。
就在这时,忽有一缕魔魅的清音,顺着桌下那根几不可见的红色细线,一直流到黄梦公子的指尖,再传进他的耳中,“能与苍上相见,黄某亦觉三生有幸,但不知苍上能否摘去斗笠,让在下一睹倾世绯颜?”
若是让昆吾狸渊知道,信苍曲还会丝线传音的功夫,估计他定会为他尖叫的。
随即只见黄梦公子朝着昆吾迥诺一拱手,从容的重复着信苍曲传给他的话:“能与苍上相见,黄某亦觉三生有幸,但不知苍上能否摘去斗笠,让在下一睹倾世绯颜?”
“原来黄梦公子也想见本上的真容啊!”昆吾迥诺邪魅的声音轻轻一缓,不经意间,已递给昆吾狸渊一个眼神。
昆吾狸渊会意,立即换上了一副幽怨的表情,“本王让你在质子府中白吃白住了好几日,都不曾见到你的真容,今日黄兄弟想看,我倒要看看,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本上同不同意,与狸王殿下何干?”昆吾迥诺笑谑道。
“怎会与我无干?你我相交数日,我都不曾见过你的脸!而你若是同意了,未免也太伤我心了吧。”
他那一句‘太伤我心’,不禁令人有些无措,如此一来,两人这般一唱一和,昆吾迥诺不摘斗笠,黄梦公子也是挑剔不了什么的。
黄梦公子淡淡一笑,起身为两人倒上茶水,然后坐回,又很自在的将手放到桌下,再次搁在那根细线上,轻轻一弹。
细线另一端的人会意,又传来一语,“先不必理会他,他若想要兰若酒,便拿给他。”
果然不出信苍曲所料,只见昆吾迥诺看了看面前的茶水,缓缓端起茶杯,优雅的啜了一口,随即浅笑道:“本上听闻,这兰若楼乃是因兰若酒而得名,只是却不知,那兰若酒是否名副其实,又是否能比得过华云山上清曼小姐的清曼酒?”
“让苍上笑话了,黄某这兰若楼的确是因兰若酒而得名,不过,黄某虽不能自评我兰若楼的兰若酒是否名副其实,可这兰若酒却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喝得的!”
这般不卑不亢的回答,不仅委婉的挡回了昆吾迥诺的激将法,且经他一提醒,也让昆吾迥诺想起了凤羽国主凤易霄煞费苦心仍求而不得的事,又成功的勾起了昆吾迥诺的兴致。
“那不知……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品到这徒有盛名的兰若酒呢?”
昆吾迥诺的话虽有些刻薄,黄梦公子却依然一脸的从容,浅笑着回道:“狸王殿下这样的人!”
他虽未明确的说出什么样的人,却指出一个喝过兰若酒的人,这样的答复倒是十分机智。
昆吾狸渊眼波微动,呵呵笑道:“呵呵……那么今日……狸渊能否再向黄兄弟讨上一壶?”
“当然可以!”黄梦公子答得十分干脆,又朝着外面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嗓子,“来人,取一壶兰若酒来。”
外面有人应了声是。
昆吾迥诺的目光透过斗笠的轻纱,跳过黄梦公子,凝视着他身后的画架。
那架上是一幅菊花图,黄纸为底,白菊为画,黑字为诗。浓密的叶子迎合着秋风,举着朵朵白菊,隽美清秀,潇洒自然,尽显傲霜之姿,幽逸之韵。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昆吾迥诺淡淡的念出画上所题之诗。
昆吾狸渊与黄梦公子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是公子之作?”昆吾迥诺又问向黄梦公子。
黄梦公子稍微顿了一下,才笑着回道:“不过是闲时消遣罢了,真是献丑。”
“想不到黄兄弟,竟也是这般风雅之人。”昆吾狸渊轻轻挑眉,有些讶异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