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要启程了,迥王殿下记得早些歇息呦。”虽然闪得略有些狼狈,唇畔那抹得意的笑却仍不曾收敛,瞧着恼羞成怒的昆吾迥诺,“关切”的道了一句,之后不待昆吾迥诺回话,她已转身走向竹楼。
沉淀了半晌,昆吾迥诺敛了目光和怒意,负手立于亭前,仰望着夜空。
此时夜已深,月挂中天,洒下满天清光,黑雾时舒时卷,承接着那抹淡淡的轻纱,迎风而舞,在这空茫的深夜之中,美得凄魂、美得孤艳。
亭中,他那长长的倒影似在曳摆,孤傲而立,与这景象完美契合。
神思淡淡飘远,耳边忽然又响起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这世间,竟还有一人与阿曲如此相像,却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不知日后是福是祸……”
“罢了,是福是祸,皆掌握在你们手中。”
思绪回转,将那片空茫的夜幕皆映入眼中,从而掩去那双冰眸中的空茫之色。
莫非当年救我之时,你便已料到这一切了?
只是,你口中的福祸……是于她,还是于我呢?
苍冷的一声轻笑。
无论于她于我,都是祸吧!我与她之间,如何会有‘福’字一说?
……
翌日清晨,昆吾迥诺、信苍曲两人一同出了幽竹林后,石东渡与影子一左一右,已各携四名下属备好了马车候着他们。
两队人、两辆马车。
两人看了看自己的属下,又瞧了瞧对方那边,最后目光相汇,皆温雅的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分别上了自己的马车,开始赶路。
这一路上,无论平坡缓陡,两队人马都是并排而行的,好在道路宽敞,并未出现过抢路的现象。
不知不觉间,两日已过。
这一日晚间,一行人已行至日环山脚下。
这日环山位于昆吾国、天信国、凤羽国三国的交界之处,山脉呈环状,绵延不绝,横向纵向皆可达上千里,恰好三分之一在昆吾、三分之一在天信、三分之一在凤羽,因此素有辛洲第一奇山之称。
而昆吾迥诺、信苍曲两人便是一路绕着这日环山过境的,因此赶了这么久的路,却也是今日才到日环山正面的山脚之下。
马车还在慢条斯理的向前赶着,两车中的两人,一个斜倚榻上,一个盘膝打坐,时有阵阵凉风透过窗子钻进车内,吹动那雪白的发、火红的发,带起一丝丝清爽之感。
“袁大将军,别再挣扎了,此刻任凭你武功再高,一人如何能胜过我们这么多少人?”
这一声忽然从一侧的岔路传来,说话之人语气十分猖獗,已带杀意。
斜卧于榻的人衣袖一挥坐起身来,那一双冰眸诡谲莫辨,闭目打坐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目,那一双绯瞳幽深难测。
“袁西狼,今日你已无处可逃,若识时务还是趁早降了吧!”
“袁大将军,殊王千岁有令,你若肯归顺,将来定委以重任。”
又有两个声音相继传来。
紧接着,只听那被称作袁大将军的人一声冷笑,“呵,尔等鼠辈休要猖狂,今日我袁西狼即算是死在这里,也断不会向那狗贼低头!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