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上半年,半年之后,你我公平的比试一场。”信苍曲漫不经心的开口,同时单腿戳在榻上,又将玉扇在腿上摊开,指尖从扇骨上划过,那一串“噔噔噔……”的轻响淡淡传出。
“以何为赌注?”云无幻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柄红玉扇上。
信苍曲扬唇笑笑,“若是本上输了,一切由你。”
“当真?”云无幻闻言似有些不信,又似有些喜出望外的看向她。
“当真!”信苍曲睨他一眼,轻轻点头。
“若阿曲输了,便甘心嫁我?”云无幻再次确定她的意思。
“你怎肯定,本上会输给你?”信苍曲一笑,英眉微挑,看着这般似胸有成竹的云无幻,“倘若输的是你呢?”
“若我输了……”云无幻声音一缓,微微垂眸,他知道,这是他最好的机会,亦有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所以他绝不可以输!
“阿曲想要如何?”顿了片刻,云无幻又开口问向她。
“若是你输了,本上要你回齿幻岛去,不得再对本上揣有任何心思。”信苍曲玉扇一晃,带起一阵凉风。
“若你我平手,不分胜负呢?”云无幻目光轻转,淡淡一笑道。
“没有平手,胜负必分!”信苍曲扬起英眉,绯瞳火亮,看住云无幻,语意坚决的道。
“好!”云无幻转眸对上信苍曲的视线,心头有一瞬间的眩惑之感,面上却展颜一笑,俊脸如玉,风雅绝尘,“他日我若涉足天下之事,阿曲可愿同我进云结盟?”
他终于要涉足天下之事了么?进云国……
信苍曲不以为意一笑,仍摇着玉扇道:“日后之事,容后再议,是敌是友,也不是那么简单便能做下决定的。”
“好。”云无幻微微点头又应了一声,“阿曲多保重。”
“后会有期。”信苍曲眉眼含笑,目送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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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夜,明月高悬天边,清辉洒落山前,凉风沁染冰颜,血玉触痛心弦。
彼方,何人吹一曲悲伤,玉笛非羌,勾续苍茫,彷徨了远方?
昆吾迥诺倚坐在假山前,轻抚着手中的玉佩,细听着从假山另一侧传来的曲音,凝望着天边的明月,冰眸中空旷无绪。
一曲毕,笛音渐渐消散,耳边忽然响起那人的声音。
“夜已深,迥王殿下怎么还未歇息呀?”信苍曲走近,与他比肩而坐。
“苍上不是也未歇息么?”昆吾迥诺笑得温雅而邪魅,在月辉之中,更如冰塑的神像一般,俊逸非凡。
信苍曲微微挑眉,然后又笑眯眯的看着昆吾迥诺,“本上原是打算歇息的,不过方才开窗之时,却见迥王殿下心事重重的在此处发呆。”
话到这里,她又有意无意的瞥一眼昆吾迥诺手中的玉佩,继续道:“看着迥王殿下苍凉的眼神,本上这心里便甚是难过,还如何能安眠?所以才想着吹奏一曲以示安慰。”
昆吾迥诺见此略微有些恍惚,但一想起昨日那般可怕的场景,又瞬间清醒了过来,心头顿生戒备,似笑非笑的道:“原来苍上竟是这般多愁善感之人啊。”
“迥王殿下结识本上也非一日两日了,难道不知本上的心是最软的么?”信苍曲撇了撇嘴,似在怨他还不了解自己。
“苍上的心是最软的?”昆吾迥诺反问道,那般笑吟吟的模样里尽是讽意。她的心若是最软的,那么世间之人便皆大爱无疆了。
信苍曲将他的表情看得明明白白,却也只是妖魅一笑,随即眼中波光盈动,月华之下,仿若整个世间所有光芒尽敛于这一双绯瞳中,惑心迷魂的看着他,柔柔楚楚的问道:“迥王殿下何以如此拒本上于千里之外?”
“苍上还想故计重施么?”昆吾迥诺却不为所动,手中玉扇一开,挡住了她欲凑近的脸,同时清晰的吐出一句,意在要她离自己远点。
“你……”信苍曲见此不禁绯瞳一瞪,恨恨的咬牙,目光移到扇下之时,正巧瞅准了他手中的玉佩,脸上忽又绽开一抹古怪的笑容,这玉佩既然能令他如此心伤神悲,定是意义非凡,想到这里,绯瞳当即闪变得妖异至极,趁其不备,左手一把夺过玉佩!
昆吾迥诺一时不查,未料到她会忽然换了目标,忙伸手抓去,想将玉佩夺回,可却终是慢了一点点,手刚刚从她衣袖上擦过,不待扯住,她已将手撤回,并起身跳开了丈远。
信苍曲朝着昆吾迥诺得意的一笑,借着月光翻来覆去摆弄着那块晶莹剔透的血色玉佩,又故作讶然的道:“诶,这玉佩乃是女子之物,迥王殿下怎么有?莫非是……”
“拿来!”昆吾迥诺起身冷冷的盯住她,厉声道。
见他的架势似要强夺,信苍曲一把将玉佩背在身后,仰着脸笑道:“干嘛这么小气,不就是一块玉佩么?”
“火妖,别让本王再说第二次!”昆吾迥诺玉扇一横,直直指向了信苍曲,一双冰眸晶亮摄人,杀气骤然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