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迥诺半眯双眸一脸狐疑,看了看大笑不止的信苍曲,虽然心知这火妖绝对没安好心,不过还是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了,这一看,素来邪肆雍雅的迥王殿下顿时色变,脸上的表情真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完全不复往昔的绝世风华。
强忍住没有呕出,回身,冷冰冰的、狠呆呆的、怒冲冲的瞪一眼信苍曲,想也不想,当即松了手脚,同时运气于双掌之间,欲将她推得远远的,并一个纵身跃起。
信苍曲却早有防备,轻巧的化开那股力道,并也在那一瞬间翻身跳起。
昆吾迥诺抬扇指着地上那……那坨……被自己压扁的……开口,双唇却是微颤的,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诶呀呀,真是可惜了这身好衣裳啊,也不知是哪只鸟如此讨厌。呵哈哈……”信苍曲边摇着头惋惜,边摆起玉扇朝昆吾迥诺上下比划着,脸上的笑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昆吾迥诺的脸色此刻用难看两字已完全不足形容,他一把挥开面前的红玉扇,气呼呼的道:“该死的火妖!你……”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信苍曲定是早已发现了那坨鸟屎,才会那般不顾一切的将他扑倒!
信苍曲虽笑意未敛,却眨着一双绯瞳无辜的看着他,将玉扇一摊,“迥王殿下不是说,还未过三么?本上不介意帮你凑够第三次!”
“你……”见她如此模样,昆吾迥诺不禁怒目切齿。
“迥王殿下赶快去换身衣服吧,本上在此处候着你。”信苍曲玉扇一晃,笑意盈盈的请道。
昆吾迥诺拧着眉头,冰眸锐利如剑,发狠的刺了信苍曲一眼,然后也只得回去换衣服,不,还要洗个澡!
身后之人却仍不肯罢休,又调笑道:“还从未有人敢让本上久等,而本上却等了迥王殿下三次,这可是莫大的荣幸啊!”
昆吾迥诺暗暗咬牙,记下这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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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昆阳城中,无人不记得这一天——五月二十七日,因为这一日是迥王殿下的生辰。
尽管他们的迥王殿下已有多年不曾在昆阳城中过生辰了,但却无一人忘记,不只是因为在昆吾国中,上下皆以迥王为尊,而是打心底里将那位邪君殿下视作神,昆吾国至高无上的神!
且这些年来,不论昆吾迥诺在不在昆阳城中,昆吾国的大小事务,凡经他之手,必定承天意,顺民心。
往年的这一日,昆吾国主也皆会命人适当的发放一切粮饷、布帛或其他于官于民皆实用之物,而若是昆吾国主一高兴,或许还会下几道特赦令,意在为儿子多积福报。
原本幽沉空寂的皇宫里今日更是往昔难见的热闹,处处可见侍从宫婢穿梭劳碌。
生辰宴设在尚华宫中,此刻朝中大员勋贵之士早已入席久候多时了,座上的昆吾国主今天也是格外的容光焕发,只是,却迟迟不见今日的寿星——他们盼了多年的迥王殿下。
原本这场生辰宴应是设在迥王府的,但昆吾迥诺并未属意,因此迥王府中也一直没有动静,不过这倒正合了昆吾国主之意,一来,昆吾国主因想念儿子,自然乐不得在宫中为儿子置办生辰宴。二来,昆吾国主打算借此机会让昆吾迥诺见一见这些千金贵女,看看有没有中意之人,也好为儿子物色几位侧妃,因此下方众臣大多数皆携了家眷入宫。
昆吾国主虽未明言,明眼人心中皆有数,而各家千金哪个不想飞上枝头,一朝成凤,且国主明令,非常重视此次的生辰宴,绝不可出了半分差池,故而为了这场盛宴,所有人都精心准备了数个月。
面前摆着的是很多人穷极一生都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琼浆玉露,可所有人却皆无心享用。
整个昆吾国,也就只有那位邪君殿下敢将这些位高权重千金富贵之人晾在这尚华宫里如此之久,偏生众人却连心里也没有半分恼怒之意,只盼着那位邪君殿下能够快些现身。
此时已至正午了,可还是不见那人现身,众人心中终忍不住猜测,迥王殿下今日会不会不来了,毕竟殿下同国主……
“何杰。”昆吾国主也等不下去了,侧首看向何公公。
“老奴在。”何公公忙应道。
“你去躺迥王府,”昆吾国主刚刚说到此处,便闻得殿外一声,“迥王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