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免礼,请坐吧。”昆吾迥诺扫一眼众人,平和的开口。
“谢迥王殿下!”
这时,信苍曲朝着上坐之人拱手一揖,“信麟拜见昆吾国主!”
声音清越缠魂,不卑不亢且醉人心扉,简简单单的一个见礼,不屈不跪却恭敬有度,偏是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众人重新落座后纷纷低声议论着。
“这人竟是天信麟王?”
“我当是哪位殿下,原来是天信国的质子啊!”
“这个便是五年前入我昆吾为质的天信麟王?”
“天信麟王?今日若是不见,还真忘记了。”
“…………”
信苍曲闻得两侧各异的讥讽之语,眼边露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昆吾迥诺只是立于信苍曲身侧,目光注在她身上,竟似是未瞧见上坐之人一般,而对于他的态度,昆吾国主和众朝臣皆已是见怪不怪了。
且昆吾国主早知儿子如此,未免尴尬,干脆下旨,不论何时何地,迥王一律不必行礼。
昆吾国主摆了摆手,平淡的道:“麟王殿下免礼。”
“多谢国主陛下。”信苍曲将手放下。
“麟王殿下来这尚华宫中赴宴,为何还要戴着面具啊?”坐在左侧首位的昆吾楚翼半眯起一双狐眼,审视着信苍曲,此时他脸上那条淡淡的剑痕尚未消去。
五年前是他将身为质子的信苍曲迎入昆阳城的,因此他心中多多少少还有些印象。
他这一问,昆吾国主也微微挑眉,似是很有兴趣听听信苍曲的解释。
“大殿下有所不知……”信苍曲轻轻一叹,“今日乃是迥王殿下的生辰,承蒙国主陛下相邀,按说,麟当整装赴宴,但……”话到此处,她微微垂首,似是提及了痛处而心伤,继续道,“麟天生妖颜,曾得天师预言为不详之人,恐冲撞了寿星,是以不敢以本貌赴宴。”
听她如此胡邹八扯,昆吾迥诺不禁恨恨的咬牙,恐冲撞了寿星,不敢以本貌见他?方才向他扑来之时怎么未见她考虑到这些?该死的火妖,岂止是不祥之人!
昆吾国主虽疑心信苍曲话中真假,但却绝不会用爱子的命途来冒险,因此不论是真是假,他都不能让信苍曲摘了面具!
而这一番解释听在众人的耳中,自然也甚合情理。
“麟王殿下好大的排场呀,竟能同七弟一路。”这时,昆吾秋辰忽然笑道。
此言无疑是想说信苍曲无视昆吾国主,趁机给她扣上个不敬的罪名,信苍曲却怎会让他得逞。
“哪来的排场?六殿下这么说可就冤枉人了,”信苍曲扫一眼昆吾秋辰,眼波盈盈一转,又侧首看了看昆吾迥诺,甚是无辜的道:“迥王殿下有命,麟岂敢不从?”
这句话落入旁人耳中本是没有问题的,旁人自然认为,便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定然也不敢违抗他们的迥王殿下,只是……
该死的火妖,竟敢用本王当借口!昆吾迥诺眼底微起氤氲,面上却满是邪笑,“麟王殿下如此看得起本王,本王心中实是感动至极。”
“迥王殿下言重了。”信苍曲也笑吟吟的回他一句。
昆吾国主看到下方这眉来眼去的两人,似是瞧出了端倪,却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挥手道:“都入座吧。”
昆吾国主已经发了话,此时昆吾楚翼、昆吾秋辰自然也不好再挑刺了。
信苍曲闻言又颔首一礼,然后正欲朝着后面的角落走去。
却在这时,昆吾迥诺也猜准了她的意图,玉扇一抬,便横在了她面前,“诶,麟王殿下这是要去何处啊?”
“呵呵……自然是……”信苍曲轻笑一声,眸光一转,慢悠悠的、一字一顿的回道,“去麟该去的位置。”
“那里么?”昆吾迥诺却仍不打算作罢,冰眸一挑,又挥扇指了指角落处的位置,笑眯眯的问她。
“不然……”看着他眼中的算计,信苍曲目光微变,眸中隐现火光,却终是忍下去了,“麟还能去哪里呢?”
“麟王殿下乃是天信储王,身份高贵,如今虽在我昆吾为质,这一点却改变不了。”昆吾迥诺眼中闪着诡谲的邪光,潇洒的摇开玉扇,“既如此,麟王殿下当与本王平坐才是,又怎可坐到那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