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苍曲目光一利,藏于袖中的红玉折扇已悄然滑落于手心,随即她又将玉扇一扬,便欲朝着昆吾迥诺挥下。
“苍上还是省省力气,想想该怎样对付那位吧。”昆吾迥诺手中白扇横摆,一下子拦住了那柄红玉扇。
闻得这一句,信苍曲冷冷的一哼,却终是收了手。
方才那一刹那,当那道凌厉无比势不可挡的剑光猝然闪现之际,他们便已知晓了这一次的杀手有多强大。
那些黑衣人和舞姬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根本不值得亲自出手,而那人……那人一直藏匿于尚华宫附近,可他们两个竟皆没有感受到那人身上的杀气,而那般狠绝的一剑,却分明是想一并取了他二人的性命!且那样的身手,竟远远强过了前段时日死于他们之手的金铃五怪!
要知道,真正可怕的杀手,未必会带有一身浓重的杀气,相反的,或许外表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甚至是最不起眼的,因为只有那样最能收敛自身杀气的杀手,才可以隐身于任何地方,才能够在毫无征兆之际,在所有人皆疏于防范之际,抓住最最有利的时机,以致命的招数杀死目标!且那样的杀手眼中只有死人,一心只为杀人,所以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只会以最快、最狠、最直接、最省力的招式将要杀之人杀死!
而那个杀手,不光已满足了所有可怕的条件,且还是一个绝世高手!
只不过,昆吾迥诺、信苍曲是因为惧怕那杀手才会一路逃出皇城,一直逃到此处的吗?当然不是!他们可是妖帝邪君,这世间又怎会有妖邪惧怕的人?那么,他们为何还要逃呢?
归根结底,还是由于妖帝苍上功力尚未恢复!莫说是以信苍曲此刻的功力,便是搁在从前,若要遇上一个如此强大的杀手,且非得斗个你死我活,她虽能将那杀手杀死,却也未必可以全身而退,而眼下,还有那邪鬼在一旁助纣为虐趁机报复,如此险境之下,吃亏受伤已算是最轻的!
虽不惧怕,但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她无论怎么算,都算不得好汉,所以当务之急,自然跑为上策!
不止是如此,那一刻,信苍曲心中还揣着另一番算计,那杀手既是要同时除掉她和昆吾迥诺两人,那么无论先遇上的是哪一个,那人定然皆会拼尽全力将其杀掉,而她这一跑,便剩下了昆吾迥诺,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那两人相斗,无论哪个输哪个赢,或说哪个生哪个死,最终得利的——都是她。
但信苍曲似乎忘记了,昆吾迥诺是何等的精明,且他们对这唯一一个自己心中承认的劲敌早已是知彼如己,他怎会看不穿她的算计?!而他昆吾迥诺又怎会傻傻的自己去同那杀手拼命,却让这火妖独自逃脱,然后再坐享渔翁之利?再者,若他们两个之间真需其中一个去跟那杀手拼命,那么也绝不会是他!
故而,便有了方才那一幕,两人一个如疾风般飞驰,一个如闪电般狂奔,其目的皆是一样的,只为了将对方落下,留对方来抵挡后面的杀手。
只是此刻,眼前所见,无论脚下还是头上,却尽是一片苍白,空旷的白,诡异的白,仿佛处在高耸入云的巅峰之上一般,前方是浓浓云雾,只要再向前两步,即可踏入那云境。
可是……云境之后呢?是世外桃源?是碧落瑶宫?或是万丈深渊?还是地狱绝谷?
“这盘邬岭上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信苍曲抬手一把甩了脸上的面具,向前迈近一步,只迈了一步,凝眸瞧着眼前那片虚实莫辨的白旷之境。
“不知道。”昆吾迥诺淡漠的摇了摇头,单手负于身后,一双冰眸银亮至极,扫视着前方,似在沉思着什么。
“不知道?”信苍曲转过头,挑眉看着昆吾迥诺,轻笑一声,“在这昆吾境内,在这昆阳城之外,竟还有迥王殿下不知道的事?”
“苍上在我昆吾蛰居了五年之久,所知之事,当不比本王少才是。”见了她那副狐疑的模样,昆吾迥诺也毫不示弱。
“本上虽在昆吾国呆了五年,却从未涉足过昆吾国之事,又如何知晓?”信苍曲甚是无辜的狡辩道。
“苍上虽未涉足过我昆吾之事,却也一直在谋划着,不是么?”昆吾迥诺嗤笑一声。
“呵呵……”这一次,信苍曲没有再反驳,因为那些都是事实,“若连你都不知,那么……”她缓缓眯起双眸,斜睨着他,微疑之后,唇角忽然点上了一抹妖异的诡笑,“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昆吾迥诺也只是一笑,未再接言。
两人皆审视着眼前之景,沉默了片刻后,昆吾迥诺又问向身侧之人,“苍上可曾听过云极之境?”
“云极之境?”信苍曲侧眸看着他,口中喃喃轻问道。
昆吾迥诺微微点了点头,一双冰濛的眸子盯着那云雾中的一点,似在研究着什么。
信苍曲瞬间恍然,绯瞳渐渐收缩,也瞧着云雾中的某一点,心下似有些不信的暗道了一句,他竟将云极之境设在了这里!
“好俊的轻功啊!难怪那五个铃铛怪会折在二位手上。”
猛然间,一阵疾风狂扫而过,随即两人身后便响起了一个沉冷的声音。
昆吾迥诺、信苍曲两人同时回身,看着那说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