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国主心头一痛,脸色更加灰白了。
昆吾迥诺又一笑,道:“若无其他事,国主陛下便请回吧,此处阴寒至极,切莫冻伤了龙体才是。”
昆吾国主看着如此决然的昆吾迥诺,刚想近前,却见他抬手一挥,随即面前便出现了一道冰墙,将他隔在了另一面。
昆吾迥诺没有再看昆吾国主,只是平淡的望着冰玉棺中的女子,仿佛一座冰像般,彻头彻尾的冷。
昆吾国主见此不禁又是一声沉叹,眼中尽是无奈与悲痛。
“……”启唇,却没有一丝声音,终是摇摇头,慢慢转身,缓步离去。
走出了很远,又回首一望,淡淡的白雾犹未散去,环绕在那个冰颜之人周身,和冰玉棺的周围,模糊了他的视线。
看来这一世,注定孤苦!
待昆吾国主离开后,昆吾迥诺依然看着棺中之人,轻淡的呢喃道:“母后放心,所有对不起您的人,皆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他……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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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质子府中。
一名家仆走入后院,朝着斜卧于风榻之上的信苍曲拱手道:“苍上,张小姐来了。”
“带来本上瞧瞧。”信苍曲没有睁眼,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声。
“是。”家仆应声退下。
不一会儿,家仆又去而复返,止步院外,道:“主上,张小姐带到。”
“进来吧。”信苍曲懒懒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请。”家仆闻声推开院门,摆手请张絮影入内。
张絮影微微点头,然后走入院中
此院中只有一座望月小楼,楼前是一片枫林,丹枫如锦,青枫如翠,黄枫如曦,虽是夏日,却集齐了四季之彩,完美的衬出了这处小院的绮丽风光,且丝毫不显粗陋,反而十分简雅。
枫林之下,横置着一张风榻,榻边摆着一方案几,几上布满了瓜果点心凉茶美酒,悠静舒闲,很适合夏日乘凉。
览一眼院中之景后,张絮影的目光不知不觉的便落在了榻上斜支而卧的红衣之人身上,这一看,便再也无法将视线移开了。
脚下难以自制的移步,待移近时,清晰的看着那个绯颜公子,一袭红衣随意的铺开,红发未束,顽劣的散落了一塌,红眉平展,红睫微动,衬得那一张雪白的玉面更甚美无伦比,诱人无限沉沦。
只是,如此诡魅,如此绝艳,如此妖异……那……那是从彼岸飘来的妖魂么?
想到此处,张絮影不禁立即停住了脚步,依然痴迷的看着那个人,一眨不眨的看着,却未敢再近前一步。
此人当真就是今日救下她的天信质子?可……为何自己心中会生出一股畏惧之意呢?
终于,那双眼睛缓缓睁开了,一双火红的妖瞳轻轻瞥向她,刹那间,红亮的锐芒顿时照亮了这个幽暗的深夜,妖艳的风华黯淡了枫树之色。
世间竟还有样貌、气势皆与那位邪君殿下不分伯仲的人!
那一瞬间,心魂已尽注于此人。
此时此刻,无需任何恩宠蜜意,她已无法自拔。
今日起,她愿为他而活,无关情爱,只是发自内心深处,起于灵魂的遵他为主,生为他,死为他。
“絮影这样看着本上做什么?”信苍曲轻轻一笑,拂袖坐起,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尽透着入骨的魅惑。
本上?他自称本上……他……如此倾绝人寰的绯颜……他是妖帝苍上!!
天信麟王与妖帝苍上竟是同一人!!!
也对,今日那般情况,除了那位与迥王殿下比肩的妖帝苍上,还有何人敢救下她,又有何人能救下她?
张絮影急急的慌乱的垂下头,不敢再看他,可那般张扬魅肆的妖气却已将整个小院罩住,她即便想逃,都无处可逃,最终只能再抬首看他,欠身行礼,“絮影拜见麟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信苍曲满意的笑笑,朝着她摆摆手,示意她近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