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认为,这位麟王殿下之所以才不外露,应是有所谋划,而今又做了张太尉的乘龙快婿,想必这一切皆在他的计划之中。”冯九兴垂眸凝视着脚前的地毯,十分沉着的分析道。
昆吾迥诺眸光轻挑,又看向窗外,淡淡的道:“继续说下去。”
“老臣担心,过几日,那人若趁着殿下去参加论酒大会之时有所动作,该如何应对?”冯九兴请示道。
“老将军多虑了。”昆吾迥诺唇角微勾,笑道,“那人也会与本王一同去华云山。”
冯九兴闻言虎目微眯,眸中锐芒轻闪,思忖了片刻,又道:“殿下,要不要趁机……”
“不!”昆吾迥诺垂眸看着手中的白玉扇,目光轻浅,缓缓的道,“这一次,本王会助那人一臂之力。”
听到这话,饶是心志坚稳的老将军冯九兴也不由眉头一皱,“殿下打算相助那人?”
“论酒大会的头魁,那人似乎已志在必得,加之本王不阻反助,定会事半功倍。”昆吾迥诺指尖轻触扇沿,从一端随意的划过,下一刻,扇沿上便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细冰,他又屈指一弹,那层细冰瞬间绽裂,然后又如昙花一现般,变淡……变没,如此反复着,似独有乐趣。
“莫非殿下打算助那人回国,彼时再名正言顺的接回渊殿下?”为官多年且久经沙场的老将军冯九兴自然十分精通察言观色的本事,他眼波轻转之际,心中已盘算了一番。
昆吾迥诺面上浮起一丝清冷而邪魅的笑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慢慢道:“此事由那人来做,最合适不过。”
冯九兴心里很清楚,这些年来,殿下一直寻机想接回渊殿下,便是此次欲争夺论酒大会的头魁,也是因为这个,而那人争夺论酒大会的头魁,则是想回天信国,且只要那人回国后,站在天下公义的角度上,天信国便没有理由再扣着渊殿下不放了,那时渊殿下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到昆吾。
只不过,冯九兴担心的是,那人当真可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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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正午,日头正毒,通常这个时候,人们皆会闭户不出,或躲在哪棵树下乘凉,或在某个茶棚、茶楼中喝着凉茶,听着某个说书人的故事。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进了质子府中,登时惊飞了栖于树头的鸟儿。
不一会儿,便听“咯吱”一声,家仆将大门嵌开一条缝,探出半截身子,打量一下站在门口的黑衫男子,微笑着问道:“请问这位公子有何贵干呀?”
“奉我家殿下之命,前来传话给苍上。”石东渡也看了看那名家仆,随即冷漠的回道。
那家仆听后脑筋一转,如今的昆阳城中,除苍上之外,只有迥王一位殿下,那么这人定然是迥王派来的,想到此顿时敛去了笑容,也漠然道:“有什么话,公子请讲吧。”
“石某是代我家殿下传话给苍上的,自然只有见了苍上方可讲。”见这人明显不打算请他入府,石东渡坚决的回道。
“公子来得可真是不巧呀,此刻苍上正在午歇,要不,公子稍后再来?”那名家仆笑眯眯的看着石东渡那张冷冰冰的脸孔,心中不由暗自腹诽:哼,你家殿下传话给苍上,苍上便得听着么?我家苍上谁的帐也不买!
“苍上好大的排场。”石东渡冷哼一声。
“公子请吧。”那家仆没打算跟他多说废话,抬手一摆,请他离开。
“若石某非要见到苍上不可呢?”石东渡双眉轻挑,一字一顿的道。
“那也要看看阁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名家仆还未来得及回话,一声冷笑已从身后传来。
家仆闻声回首看了一下,忙将大门打开,又退到了一旁,随即便见白烁从府中走了出来。
又是一声轻哼,冷嘲道:“我家苍上岂是那些阿猫阿狗能见的?”
“你说什么?”石东渡一听,登时眉头一竖。
“石公子耳朵不好使么?难道还要本姑娘再重复一遍?”白烁走出门槛,看着石东渡,唇齿一碰,浅笑着吐语道。
难怪信苍曲会说——她若是不多嘴便不叫白烁了,而一般爱多嘴的人,这毒舌的功夫必定也不会差,就比如白烁,说起带刺的话来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婢。”石东渡目光一利,咬紧牙根道,手中已下意识的握紧了长剑,那架势……似乎只要白烁再敢出言不逊,便直接拔了她的舌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