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此言的确有理,皆点头或捋须,表示赞同,同时也很欣赏这位阮公子的勇气可嘉。
阮明东亦觉得儿子没有说错话,便未再凶他。
坐在阮天聪一侧的苏九偏首看了看他,也没想到这个纨绔少爷竟有如此胆量,敢当着天下人的面,对那两位风云之人说出这一番话。
昆吾迥诺闻言笑了笑,冰眸落在手中锋锐无比的辰恨剑上,淡声开口道:“辰恨风魂皆以血凤为魂,既如此,这辰恨剑便也应见血方归。”
“那便见血方归好了。”纪冲风也只是轻淡的吐出一语。
然后,蓦然间,龙锁剑、辰恨剑齐动,剑势如龙似凤,狂啸九天,唳咤苍穹!
白影、灰影化为两道电光,亦随之闪动,霎时,似有长虹惊现,灰白交错,旌旗蔽空,穿云裂石!
最先,众人还可见那两柄宝剑分别直刺对方心口而去,但也仅是一眼,之后便已无法看清人影,只觉台上风云浩瀚,电光急闪,势若雷霆,变幻莫测。
那一刻,那般强悍的气势,翻飞缭绕的剑光,直教天上的太阳把头缩,着实太过炫目,一旋一转之间,更是晃得人眼花缭乱,纵然如此,四方诸人却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台上,心头似有一团火涌动,额际早已布满汗珠。
不过,这二人过招,信苍曲自能看得清清楚楚,且没有漏掉任何一个瞬间。
当那两柄宝剑的剑尖分别将要刺穿对方的胸口之际,两人身形极速向两侧一闪,便同时与对方手中之剑擦了过去,但皆未停歇,一剑擦过之后,身形再一转,下一剑又已交在一处。
“叮叮叮…………”
宝剑相碰之声若霹雳雷鸣一般,激荡在整个广场上空。
信苍曲衔着一抹淡笑,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摇着红玉扇,绯瞳中映着比武台上的一切,砍、斩、划、刺、挥、织、敲、撞………更准确的说,那两人仿佛是在那双绯瞳中过招一般。
又过了许久,约莫已有一柱香的功夫,众人就见半空中猛地擦出一道火星,再看,终于看清了那两道人影,可此时,那两人也已分开了。
白影如雾,缓缓飘落。
灰影如风,轻轻刮落。
辰恨剑、龙锁剑剑尖指地,两人依然相对而立。
结束了?!
场中众人心头一松,终于仿佛如释重负一般,长出一口气,这样的比试实在太精彩了,虽然没看清两人的武功招式,可只是在台下感受着那般气场,便已令人整颗心忽上忽下的,既惊险又刺激!
只不过,心绪稍缓之后,众人又同生疑问:这两人究竟谁胜谁负?还是………谁也没能胜过谁?
可昆吾迥王不是说辰恨剑见血方归吗?为何看他们的样子皆毫无所伤、与最初无异?
昆吾迥诺冰眸微垂,看一眼手中之剑,在那锋快的剑刃上,一条几不可见的血丝一直漫延至剑尖,他勾了勾唇角,依是那般邪魅又淡然的道:“承让了。”
“承让。”纪冲风也回他一句,之后未再言语,也没有再看任何人,转过身去,脚下一点,便飞向了山腰处的小亭。
众人见后不由得更加诧异不解了,不是还未分出胜负吗?怎么就停下来了呢?说好的见血方归呢?但这些疑问终是无人解答的,看来只有等东书阁的消息了。
而这一场试剑之后,天下人是这样传的:昆吾迥王与纪灵冲王在比武台上以辰恨、风魂两大王剑对招,斗得天地变色,风起云涌,最终却未能分出胜负。
这个说法与东书阁给天下人的答案也颇为相近,关于此事,东蕖才子只在纪灵冲王的名下记上了这么两句:龙锁风云冲霄剑,傲世神君越九天。
遂此后,纪灵冲王亦被天下人称为神君殿下,与妖帝苍上、邪君迥王、仙君幻王并列为辛洲四君,又或三君一帝。
“纪灵冲王竟可与迥王殿下斗上百余招,且未落下风。”阮明东点头赞道,“难怪天下人皆道其文韬武略,样可称雄。”
“是啊,纪灵冲王果然名不虚传。”阮明浩也赞道。
“据老朽所知,这个世上,武功在殿下之上的,唯有华空大师,而此人竟可与殿下不相上下………”小亭中的华子康望着比武台上的昆吾迥诺道,“看来是老朽轻敌了。”
落于亭中的纪冲风刚好听到了这一语,目光扫一眼华子康,沉默了片刻,才低沉的开口道:“宣布吧。”
“好。”华子康点头应声,然后起身走向亭前。
纪冲风归座后,忽略了下方所有议论声,也没有再看华子康和万丈僧,将龙锁宝剑收入剑鞘,随后目光下移,看着手背上那条几不可见的血痕,回想起方才那可怕的一剑………
不相上下嘛………
见血方归,既已归剑,便是胜!
指尖轻轻抚过那条伤痕,缓缓抬首,合上双目………终是那人为上他为下!
只是………那人未出寒冰奇招,已如此强………看来更留他不得了!
华子康立于亭前扬声道:“本场试剑到此为止,昆吾迥王为最终获胜者,若无人登台挑战,便进行第二轮,通关夺令。”
场上之人皆知自己敌不过昆吾迥诺,此言自是无人敢接。
过了半晌,未等到回应之声,华子康又继续道:“既然无人再向迥王殿下挑战,第一轮至此为止。”
言罢他抬手一挥,候在亭外的万辗尘会意,立即从华生策手中领过锦帛,走至亭前,朗声宣读有资格通关夺令之人的名单,“苍曲、金蛇仙子,修雷,苏九………昆吾迥诺,晏龙笙,鱼八,廖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