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穆良一怒,举剑便欲冲上台去,却被身侧的万辗尘拦了下来。
“那苍上要如何才肯放开清漫?”万辗尘强压下怒意问道。
曲音渐止,空余淡淡的酒香飘在上空。
“呵呵………”信苍曲又笑了笑,看着怀中的美人,绯瞳中火光燃情,一副潇洒风流的模样,“今日难得一睹清漫小姐绝代风华,自是要好好亲热一番。”
“放肆!”穆良怒目瞪视着信苍曲,抬剑移步上前,这一次,万辗尘没有拦他,纪冲风也默许了。
昆吾迥诺冰眸微闪,轻轻向这边移了一步,霎时,穆良只觉得面前隐约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冰墙,正正挡住了他的去路。那一刻,便是同样上前一步的万辗尘、漠然立于原处的纪冲风也觉顿有一道无形的寒气挡在了面前,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异常沉重,竟令人不敢妄动分毫。
信苍曲放开华清漫,缓缓起身,敛了笑扫视着众人,“诸位伤势如何?”
“又是苍上救了我们!”众人恍悟。
信苍曲合起红玉扇,轻轻一晃,示意众英雄豪杰不必多言。
众人见此只得将所有感恩拜谢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里暗暗一想,觉得也是,此刻没时间说那些客套话,而妖邪本就百无禁忌,不拘任何礼法,那么自然也不会在意旁人守不守这礼法,且大恩不言谢,若真有那份心,说不说出来都是一样的。
信苍曲绯瞳一眨,望向纪冲风,红玉扇一扬,那帷幔便飞向了两侧。
“冲王殿下莫不是也来通关夺令的?”她玉扇轻轻敲敲掌心,眸中红波微漾,起步移出丝帐,之后再将玉扇一抬,身后被掀起的帷幔便又落了下来,这一番动作自然如流水,轻松至极,潇洒至极,竟看得众人略微有些痴愣。
目光无意撞上那双绯瞳,万辗尘、穆良均不由自主的同时向两侧退开了一步,那双红亮诡艳的妖瞳实在太过摄人,里面充满了无可抗拒的蛊惑,直教人忘生忘死、丢魂失魄,且似乎还带着一丝能够穿透肉体灵魂的气势与魔力,那是他们承受不了的,所以他们不敢挡其视线。
“苍上将这华云山毁了大半,本王若不来看看,怕是下次连上山的路都无处去寻了。”纪冲风向前迈近一步,从容的看着信苍曲,平平淡淡的回一句,便仿佛是相别已久的故友随缘重逢时的一句问候般。
“冲王殿下是在怪罪本上么?”信苍曲笑吟吟的看着纪冲风,言语之间带出一丝无辜。
“苍上夺令便夺令,却为何要烧林炸山呢?这可是有违大会规定的。”纪冲风目光望向山下,此刻虽然天色已黑,但在月光、火光的照耀下,那一片烧焦的漆黑依然十分醒目,只要稍稍一瞥,便可望见。
“呵哈哈………”信苍曲闻言不由再次放声大笑起来,之后轻讽又玩味的反问道:“违反大会规定?”
“哼。”台上众英侠豪杰中,有人听不下去冷哼了一声。
阮天聪此刻已重新束好了发,一瘸一拐的往信苍曲这边走了两步,立场十分分明,“冲王殿下是来兴师问罪的么?”
信苍曲抬抬红玉扇,在阮天聪面前一摇,示意他止声,然后似笑非笑的道:“本上几时烧林炸山了?冲王殿下又何出此言呢?”你不是要盘问本上么?那么本上便也来盘问盘问你!
台上众英侠豪杰听了这话之后,皆不由为信苍曲暗挑大指,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呀!这‘妖帝’之名可真不是徒有的。
“苍上难不成也是敢做不敢认之人?”纪冲风又平淡的问了一句,不过这话可不似他那般平淡。
“本上有何不敢认的?”信苍曲盈盈一笑,一派坦荡。
“既如此,本王且问问苍上,这遍山狼藉可是拜苍上所赐?”纪冲风见她这般信誓旦旦的矢口抵赖,倒也不恼怒,依然平静的道。
“不错。”信苍曲点了点头,一口认下。
“方才那轰炸声和漫天烈火可也是苍上所为?”纪冲风再问,仍旧面不改色。
“是的。”信苍曲又点了点头,一口认下。
“这些苍上都已承认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纪冲风语带忍耐之意,似还觉得有些好笑。
信苍曲绯瞳盈转,目光瞟过昆吾迥诺,那样的眼神——仿佛在说:本上累了,你也该说两句了吧。
目光一对,昆吾迥诺岂会不懂其意,轻邪的一笑,冰眸望着纪冲风,“苍上的确未曾烧林炸山。”
“迥王殿下此言何意?”不待纪冲风看过去,万辗尘话已出口,可当他的目光对上那双冰眸时,却不禁猛地打了个哆嗦,那双冰一样的眼睛竟丝毫不输于信苍曲的妖瞳!
“苍上更不曾违反大会规定。”昆吾迥诺根本未将万辗尘放在眼里,目光转而望向山下那片狼藉,目之所及满山涂炭,他却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笑,“机关阵百密无疏,便是一处猎杀场,入阵者,绝无生还之机,包括布阵之人!”冰眸又转向纪冲风,“苍上以火攻之,一为自保,二为救人,三为破阵,何过之有?”
“就是就是!苍上没有违反大会规定!”有人听着这番话觉得大出了一口气,立马扬声附和道。
“可苍上明知身处林间,一旦放火,定会不可收拾,却还故意纵火,难道就不该承担责任吗?”万辗尘争辩道。
“华云山明知那机关阵入者必亡,却还故意布下那些机关,难不成是存心想要除掉我们所有人吗?”苏九冷冷的勾起唇角,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不错,是你们先将那个什么破机关阵布在林间的,那么就应当能想到后果!”
“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
众人在鬼门关外晃悠了一路,也担惊受怕了一路,更压抑怒恨了一句,此刻正是鸣不平、讨公道的机会,自然皆不会错过。因此昆吾迥诺、信苍曲只需引起这把火,之后的事便将一触即发。
“还有那‘旷世第一杀阵’,主办方布下这等旷世绝杀之阵,难道不是要将我等皆赶尽杀绝吗?”尹劲松也站出来道。
“是啊,华云山才违反了大会规定!”
“对!华云山如此过分,非但不顾江湖道义,还打算借论酒大会之名,以绝杀之阵诛杀我等,早已失去了做主办方的资格!”
“不错!我们不服!华云山没有资格做论酒大会的主办方。”
“就是!华云山理应被论酒大会除名!”
“…………”
众人纷纷义愤填膺的表达着对华云山的不满,顷刻间,山顶之上一片哗然,好似滔天烈火一般,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