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聪一看身边的修雷,这心里别提有多气了,真恨不得能一脚把他踢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
看着台下的众英雄,以及高台之上围着他们三人而立诸豪杰皆已散去,昆吾迥诺也从容的举步前行,丝毫未在意身侧的纪冲风。
纪冲风一见两侧之人皆已迈步,他自然没有原地不动之理,不过夹在这两人之间,心里总觉得很是别扭,且这二位手中还皆拿着一柄破玉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一面冷风沁亮,一面暖风温热,时而两面夹击,更是令他很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
这三人一白一灰一红,一个冰雪之颜,天人之姿,邪而风雅,狂而自敛,白玉扇轻摇,令人神往而不敢往;一个苍玉之相,风神俊朗,冷漠不屑,傲世无双,龙锁宝剑在手,周身尽透着一股锋锐而不可轻扰的霸气;一个红莲之貌,焰火张扬,妖魅惑世,风流潇洒,红玉扇摆起,迷尽痴男信女、勾尽天下魂魄。就这样走在一处,仿若三个异界之客一般,自成一道完美绝世的风景,淡了世间一切光华,夺了天下所有风韵,引得无数目光频频射来。
那一刹,只一眼,便已心魂非己。
那三人已走出了很远,有人仍痴愣的站在原地,双眼直直的巴望着那三道遥不可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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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已散,凉月凄黯,星光疏淡,茫茫夜色之中,华云山上黑咕隆咚的一片,看起来十分的安静又空寂。
在那一层幽暗的静谧之下,茂密的深林中,时不时会传出几个杂乱的脚步声,每个人的动作虽然都是极轻的,然而,方圆之内却皆可听得清清楚楚,且细看之下,亦可发觉那恰巧经过的几道人影。
下山的途中,众英雄豪杰依然如来时那般三五一行,不过,此刻众人显然皆没了上山时的劲头,奔波了一整日,又大战了数场,早已疲惫不堪,且多数人身上皆已挂伤,能够活着走下山便是万幸,哪里还有闲情去议论其他,因此大多皆沉默不语。
而这一番辛苦下来,得了论酒令的人自是欢喜非常,未夺得论酒令的众人则是无精打采,心中暗暗感叹自己的无能,此番又白走了一遭,还险些将命搭进去,真是不值,亦或心生愧疚,觉得无颜回去见同门中人,总之是有人欢喜有人悲。
忽然,清浅的月辉中划过一道寒利摄人的冷光,当即令前后十几丈之内的众英雄猛地打了个寒颤,紧跟着便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众人心惊之余,闪目瞧去,但见那棵拦路的巨枝顷刻已毁于剑下。那般高深的功力,着实令人叹服。
随后又听“噌”的一声,宝剑入鞘,鱼八侠不紧不慢的从暗处走出,那张冷峻的脸上依然没有半分表情,看也没看任何人,顺着这条下山的小路继续前行。
苏九紧随其后,缓缓走出,亦不曾看任何人。
“嘚~嘚~哒~哒~哒~哒~嘚~哒~~”
修雷手里抱着锦盒,口中哼着方才信苍曲握着华清漫的手所弹的那首曲子,蹦蹦哒哒的跟在苏九身后,从幽暗的山路里走出来,看样子心情甚佳,似是捡到了传世至宝一般。
不过也难怪他如此兴奋,如此活力充沛,旁人几乎皆是又累又伤,或又失落,唯有这位,在‘旷世第一杀阵’中他便一直躲在草稞里,未怎么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