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苍曲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软塌上,抬眸看一眼头上的金丝帘幔,拾起帘幔上的一根流苏。
只听安继海忽然语重心长的道了一句:“其实陛下和兰后娘娘一样,都是爱殿下您的!”
昆吾迥诺闻言冰眸微微一闪,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信苍曲,信苍曲却好似没听见一样,玩弄着缠在指间的流苏,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些年来,老奴跟在陛下身边,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安继海垂着头一脸了然又无奈的说着,“当年殿下出生时,华空亲临天隅城,并预言道‘绯颜妖星彼岸火,命煞克亲终败国,留不得’,陛下听后便已开始怀疑他的意图,直到来到这枭兰殿,看到刚出生的殿下,陛下更确定了他的意图,可是历代天师累积的威望甚高,早已在世人心中生了根,所以天师预言几乎无可撼动。”
“当时那般情势下,陛下不得已只能狠下心来,假意诛杀殿下,陛下知道,依兰后娘娘的性子,定会拼死护下殿下,而娘娘也确是那样做的。陛下恐殿下处于众矢之的,遭人算计,本打算在殿下出生后便将殿下送出宫去,可娘娘不舍殿下,而陛下心中也是万般不舍、不忍,所以听了娘娘的话后便动容了,与娘娘约定,待殿下三岁后,再将殿下送走。”安继海摇头苦叹,眼里泛着水光,“那三年里,陛下整日守着爱妻爱子,却不得亲热,还要故意冷落,心里的煎熬只有老奴一人明白。”
信苍曲静静的听着,继续玩着那根流苏,绯瞳中红波轻漾,其间闪着几点笑意,却是诡深难测,且要多冷情便有多冷情。
“而早在殿下出生的前几年,纪灵冲王、进云幻王、凤凰公主还有迥王殿下降世时,华空都曾亲访几国国都,所以那时陛下便知华空已做出了选择,且看当时的局势和被他搅动的风云,便可知晓他的意图。所以那段时间,陛下一直在命人暗中追查,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终于将所有事都查明了。凤凰公主降世时,华空将凤凰佩留在了凤都,其用意只要有心人稍加揣度,便不难猜出,只要凤凰佩在凤都一日,凤都便不可能得到安宁。”话到此处,安继海稍稍停了一下,然后略显顾虑的抬眼看一下昆吾迥诺。
“安总管但讲无妨。”与他目光相遇,昆吾迥诺自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想说什么。
安继海微微颔首,开口继续道,“迥王殿下出生时,华空到访昆阳城,表面上虽然未留下什么预言或物件,然却暗中偷天换日,以一块相同的血色玉佩换走了贵国颜后娘娘的贴身玉佩,致使颜后娘娘身中奇毒,在生下狸王殿下时难产而亡,从而离间昆吾国主与迥王殿下、狸王殿下。”
言罢他又小心的看一眼昆吾迥诺,见昆吾迥诺面上并无不悦或恼怒之色,依然淡若无事的坐在那里,这才把心放下,又转眸看着信苍曲道:“而殿下………殿下本也应是个正常孩子,但………早在几百年前,有一任天师仗着自己的修为已登峰造极,曾以血肉之躯闯进了世间极炎之地———烈焰窟,并采下了九九八十一朵业火红莲,然后将其带出了烈焰窟。”
“除本上之外,竟还有人能进入烈焰窟,并采莲生还,这倒是件稀奇的事。”信苍曲侧首看他一眼,唇角掬一抹玩味的笑。
“其实那位天师大人也不例外,他拼了最后一口气才将那九九八十一朵业火红莲带出来,之后便圆寂了。”安继海接着道。
“也不例外嘛………看来本上能在烈焰窟出入自如,还真是多亏了这位舍生忘死的天师大人。”信苍曲笑笑道,自是听出了这一切的原委。